第17章

    他居然真的在和何言谈恋爱。
    梁译川应该感到满足。
    但梁译川没想到的是两人都在期待的圣诞节,最终变成了一个急转弯道,两人就这么咻的一下碰撞,撕扯掉不堪一击的冰面,又重新沉入水中。
    当时天气很冷,雪没有下成,只是变成了绵密又刺骨的冬雨。
    那一天,从早上开始就有预兆。
    梁译川起来的时候手滑打碎了一个玻璃杯,因为害怕玻璃渣弄伤叮当,干脆请假在家里打扫卫生。下午,何言给他发微信,给他拍了一张吃饭时候的自拍。
    梁译川:【下巴怎么了?】
    何言:【早上刮胡子不小心刮破了。】
    梁译川:【你是不是要换个自动的剃须刀?】
    何言:【我下次试试,我一直觉得手动的会更干净。】
    晚上,何言的高铁延误了四十分钟。梁译川在家做饭,还点了一些其他外卖,开红酒的时候又不小心划破自己的手指,只能去找创口贴。
    何言姗姗来迟,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梁译川的公寓,他把花放在外套里面遮风挡雨,但花自然而然地失去了最初的造型。
    梁译川的公寓变成一个亮着光的水晶球摆件,暖黄的灯在夜里亮起,里面是精致的布景,他们的约会地点在巨人的眼睛里会变成一种微观模型。
    何言脱下大衣外套,里面还是穿的整整齐齐的深灰色西装。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进门后便开始接吻。梁译川的手抵在何言的肌肉紧实的胸膛上,拽着他的领带,将他操控其中。
    花束落了一地花瓣、黑色的背包咚的一下摔在地板上。何言边亲梁译川边走进来,他的手托了一下梁译川的腿,让他坐在桌角。
    半晌两人才分开,梁译川的手停留在何言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气喘吁吁地说:“我做了饭。”
    何言感觉自己不是来吃饭的,但看了梁译川做的这一桌,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吃也不好,于是只能冷静了一会儿说道:“我去拿碗。”
    梁译川做饭很一般,但何言还是吃了不少,反倒是梁译川自己没怎么吃,喝了很多红酒——他开的这一瓶有一点点巧克力的香气,融化在舌尖的时候很醇厚。
    梁译川喝了一点,翻身坐到何言的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低头和他交换了一个带着巧克力香味的红酒之吻。那多余的、来不及被咽下的红色顺着唇角滴落,在衬衫上染上了淡淡的红。
    何言的身体往沙发后背靠过去,他仰起头,露出修长又脆弱的脖颈,露出他的喉结,梁译川用手指轻轻摩挲过去,低头时额前的碎发拂过何言的脸颊。
    他们接了很长时间的吻。梁译川从来不知道这是一件这么上瘾的事情,他只是一想到面前的人是何言,他就会浑身颤栗。
    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何言的呢?梁译川忘了。曾经选在一个不怎么合适的机会向他告白,梁译川记得。失败之后有好几年,梁译川都会刻意地避开跟何言接触。对啊,何言之前明明不喜欢他来着,现在为什么可以和他接吻?
    梁译川的狂喜与甜蜜中始终萦绕着深深的疑问,何言不知道,可能他自己不知道。因为谈恋爱实在太美好了,所以这些疑问的声音渐渐变小,压过它们的是——梁译川的心跳。
    何言紧紧地抱着梁译川,下巴蹭着他的颈窝,低声笑道:“怎么不继续了?是对我哪儿不满意吗?”
    梁译川闭着眼睛,也笑道:“没有。”
    何言的手臂下滑,托住梁译川,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梁译川的反应很快,于是像树袋熊一样扒在何言的身上,还抱怨道:“去哪儿啊……”
    何言不说话,只是很轻很温柔地笑,带着梁译川一起摔倒在柔软的床垫上。
    这对于梁译川来说还是有些刺激了。
    他有限的经验还没有体验过真正的最后,以一个二十几岁的正常人来说可谓清纯得有些离奇,不是梁译川不喜欢,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过不了心理上的洁癖。
    梁译川从来没想过和何言会发展得如此迅速。
    他很纠结,却也觉得这些事情本就是情侣之间的水到渠成。话又说回来,他都好不容易跟何言谈恋爱了,如果还是像个和尚一样保持纯洁,那是不是也有点亏?
    “你去洗澡吧。”梁译川下定了决心,对何言说。
    何言看着他,也不扭捏,微微笑道:“行,一起?”
    “一起不行。”梁译川很诚实地说,“公寓浴室是绝对挤不下两个人的……你先吧……嗯,我把剩饭收拾一下。”
    “那听你的。”何言低头亲了亲梁译川的额头。
    何言没有衣服留在这里,事实上他也没有在这里留宿过。
    梁译川给何言找了一件干净的t恤和睡裤,房间里有暖气不怎么冷,不必穿太多。随后他站起来去收拾桌子上留下的那一团糟,剩饭倒掉,碗筷收拾好放在水池里,红酒……红酒只能下次再喝了,也许明天。
    浴室里面传来细微的水声,梁译川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被蒸笼蒸过一样,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内心唾弃这么没用的自己。何言的外套、包还散落在门口,梁译川走过去把它们拾起来,但他的动作幅度有点大,不小心晃出了包侧边口袋里的东西……
    那是什么?
    梁译川弯腰去捡,心脏莫名地跳动起来。但不知为何他的双眼仿佛蒙上了一层白色雾气,他揉了揉眼睛,心里很紧张,却还是无法看清。梁译川不信这个邪,急得头上都是汗,就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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