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放心我?

    姜禾还是没去集市,把人连拖带拽扛回了家。
    这个决定也让之后的姜禾每每想起都头疼,后悔不已,真是色欲熏心,做出这么离谱的举动。
    男人此时躺在床上发起了高烧。姜禾开始忙前忙后,擦汗,换毛巾,喂药。
    快要天黑时,姜禾看到男人幽幽转醒,艰难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喘着气,然后侧头看到了自己。
    俩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说话。最后还是姜禾先开了口:“你醒啦?”
    “嗯...”男人嗓音沙哑,“姐姐,有水吗?”
    姜禾直接起身走出了房间,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杯水放到床头柜上,示意他自己拿起来喝。
    男人虚弱地爬起来,手颤巍巍地举起水杯。
    姜禾看他这样虚弱,还是坐到了床边,把水杯拿到自己手里,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喝。
    甘润的水滑进口腔,滋润了干裂的喉咙。
    “甜的?”
    “嗯,加了一点蜂蜜。”姜禾顿了顿,“喝不惯?”
    “没有。”
    姜禾觉得眼前的人没了之前的攻击性,低垂着眸子,双手环抱住自己,仿佛只剩个软软的外壳。
    自己也算是帮了他,想了想基本的信息还是要知道的吧,于是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姜禾震惊。
    “嗯。”男人眉头蹙起,表情痛苦,“我只记得有人要抓我回去,把我抓回去后就要一直打我。”
    “那知道自己多大了吗?”姜禾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背。
    男人楞了一下,“也不记得了。”
    姜禾在他昏迷时就观察过他的外表,脸颊上还带着没褪去的婴儿肥,个头也不高,人也清瘦,看起来不过16.17岁的少年模样。看着少年紧闭的双眼,姜禾不由得想起之前狠利的目光,眼下乖乖地躺着完全看不出来那时凶狠的样子。
    把人捡来的时候,周围光线昏暗,看不太清,只能依稀看出长得还不错。这会儿在明亮的灯光下能清晰地看出长相,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高烧退后的脸颊上还留着些红晕,嘴唇沾了上了水,亮晶晶的粉嘟嘟的。
    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太过直白,姜禾猛地起身,拉开了距离,想缓解尴尬地开口道:“你饿吗?我煮了点粥。”
    对方抬起头,眨巴眨巴眼,“嗯嗯。谢谢。”
    姜禾出了门后,心跳得扑通扑通响,敲了敲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在照顾昏迷的人时就产生了后悔的想法,把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带回家,真是十分危险。也不知道醒来后怎么面对,于是打算在人醒后装出冷漠的样子,结果还没三秒就破功了。
    进屋时,见人正安安静静坐在床上,微微垂着头,看到姜禾进来,冲姜禾露出了个甜甜的微笑。
    姜禾挪开了眼睛,选择视而不见,把粥放床头柜上,“你还是自己喝吧。”
    “嗯。”男孩乖乖地应着。举起碗慢条斯理喝着粥。
    姜禾看着他的状态比刚醒来时好了不少,便问他:“你还有哪痛吗?”
    “没了,”男孩抬手指了指额头被包扎的地方笑了笑,“除了这。”
    姜禾之前带人回来时,对方全身都沾了不少山路上湿润的泥巴,整个人像个脏兮兮的小狗,给他脱了外套,里头有件黑色背心,脱裤子时犹豫了下,但还是脱了下来,换上了自己一条宽松的睡裤,秉着尊重他人隐私的态度,姜禾不敢多看,快速地帮人穿好,没去注意有什么外伤。
    “我记得我之前逃跑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从山坡上滚下了,头好像在滚下来的时候碰到了石头,嗯...其他地方...应该没事。”男孩说到后面像是想到了什么,语速变慢,耳尖泛红。
    姜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那个...你衣服都脏了,我就给你脱下来,换上我的衣服了,你放心,我没乱看。”姜禾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在向良家妇女解释自己不是登徒子的错觉,尤其对方看起来还像是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
    姜禾有些尴尬地想走,留下了句,“你先好好休息吧,我还有点事。”
    姜禾在书房里点着台灯,正在准备毕业论文。虽然今天发生了很奇怪的事,但是姜禾学习的时候还是能心无旁骛。
    夜渐渐深了,姜禾摘下眼镜后按了按眉心,关掉了电脑。她坐在椅子上对着自己今天不明智的行为强烈懊恼与谴责,然后复盘着男孩的话,觉得明天还是得问清楚,想着想着越来越困,今天真是累到了,姜禾很快就在书房的榻榻米上睡着了。
    在姜禾沉沉入睡后,原本关起来的房门被打开了,黑暗中走进来一个身影,看着睡得香甜的姜禾,慢慢俯下身,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连门都不锁,就这么放心我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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