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甜出门了,清晨醒酒后走的,家门跟书院门都关上了,人不在家,至于去哪儿……
窦氏没问艾草。
他笑着摸摸季晓兮的脑袋,“好孩子,辛苦你了,我跟大夏有时间还会回来看你的。”
“那您可一定不能忘了我。”季晓兮泪含在眼眶里。
窦氏心软,上前抱抱她,“好~”
“我也要我也要,趁大夏不在,都抱抱。”陈妤松立马凑过来,带着陈妤果一起,抱成一团。
礼部的人说,“时辰到了。”
新上任的钦天监算了吉时,说是踩着点出发,可保佑后代福泽安康。
“走吧。”
陈妤松陈妤果跟季晓兮扶着窦氏上了辇车。
从窦家门口,经过小巷。
窦氏能听到很多人在窃窃私语:
“大夏,对就是她,那孩子瞧着就聪明,果然不是寻常之辈。”
“她爹如今都是太君后了,以前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说他不检点不知道哪里来的孩子,现在全闭嘴了,鹌鹑似的不敢再说话。”
“就是就是,窦哦不,太君后为人和善,哪里像他们嘴里说得那般不堪。”
黄昏时分,彩霞满天,窦氏坐在高高的辇上。
他觉得自己此生最风光的时候,也就是现在了,他也是此刻,才明白大夏的用心。
她要他,往后余生,都如今日这般高高在上,目下无尘。
过往的不易跟苦难,刺耳的流言蜚语跟污蔑指点,在今日之后,全如蝼蚁一般低到尘埃里,再也伤不着他。
宫中,留玥宫门口,梁夏端着手臂在等凤辇。
辇车还没来,她不由侧头看身边跟她并肩站着的沈君牧。
可能注意到她的视线,沈君牧面无表情,抬脚朝右平着挪了一步,离她远些。
梁夏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啊,她昨天晚上花了一晚上时间给他做糕点,才哄得他说了句“甜”,怎么今日又对她这么防备了。
梁夏悄悄问李钱,“是不是沈琼花又进宫说我坏话了?”
她对沈琼花都快产生心理阴影了。
李钱差不多知道怎么回事,“不是沈将军,是罗萱罗头领,昨天炫耀了一晚上,说您亲手给她做了糕点,估摸着这事,被他听见了。”
何止沈君牧听见了,全皇宫估计除了梁夏,都知道了,说新皇给罗头领送了包糕点,亲手做的。
一包啊。
沈君牧才三块。
梁夏,“……”
罗萱这个显眼包!害得她白哄了。
梁夏学着沈君牧的表情,面无表情地,朝他身边挪了一步,再次跟他肩并肩衣袂蹭衣袂。
沈君牧瞪她,又要往旁边挪,梁夏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手边沈君牧的袖子。
她看他,一脸认真,“糕点真是给你做的,真的,罗萱吃的是炸糊的那些,李钱可以作证,对吧李钱。”
梁夏眼睛求助地看过来。
李钱立马就想得瑟起来,但一想到梁夏没哄好沈君牧可能会带来的后果,他立马老老实实,“是的,醉酒都要为您做糕点,这份心简直感天动地,日月可鉴呐!”
说得,怪让人脸红的。
梁夏耳朵都热了,捻着沈君牧的袖筒,轻声说,“差不多这个意思。”
沈君牧半信半疑,袖子被人拉住都忘了,“真的?”
梁夏另只手对天发誓,“真的。”
“那我,那我再信你一次。”沈君牧低头把袖筒从梁夏手里抽回来。
别的不说,糕点至少挺甜的,所以他吃的不是炸糊的那些。
这么一对比,沈君牧心情又好起来。
第030章
报春不过是回去拿个手炉的功夫, 等再回来时,竟发现自家小公子跟新皇并肩站在一起了,“?”
发生了什么?
刚才过来时, 沈君牧还说, “以后要离梁夏远一些, 她惯会哄人!”
看那神色态度, 明显下了很大的决心, 不像是说说而已。
报春当时可高兴了, 连连点头, “对对对, 离得远一些好。少点牵扯, 这样等过段时间说不定咱们就能出宫回家了。”
沈君牧也表现的很好, 来了后不跟梁夏站在一起,主动从行动上拉开两人的距离。
报春看完甚是欣慰啊。宛如自家养的羊羔终于知道隔壁灰狼的邪恶狠辣了, 并决定从此不再来往,让人格外省心。
傍晚微冷, 报春想着小公子最近挺喜欢捧着手炉的, 见这边无事, 便回去给他拿一个。
谁知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怎么他再回来时, 小公子就被新皇哄得并肩而立了?
这中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怎么就又和好了?
报春心里茫然疑惑,面上却平平静静,走过来福礼, 把手炉递给沈君牧。
远方辇车仪仗马上过来,宫乐声都起来了, 所有人朝前看,报春借着给沈君牧整理衣服的空当, 低头轻声问,“小公子,您不是说要离皇上远一些吗?”
沈君牧手指摩挲手炉,想了想,抿唇说,“娘说,做人要大度。”
报春用眼神询问:所以呢?
沈君牧嘴角露出清浅笑意,轻声回,“所以我就原谅她这一次了。”
报春,“……”
你娘说那么多话,感情你就挑着听呗,哪句好用你就听哪句。
报春叹息,“那下次她要是还哄骗您呢?”
沈君牧表示,“那我查清原由后,如果是真的,就不再理她了。”
报春保持微笑,心里只象征性的信了半分。
按小公子这个脾气,最多撑上半个时辰就又好了。
沈君牧觉得他可能是错怪梁夏了,没问清原由就先入为主,这样不好。
对于桃花酥的真相,他应该先问罗萱,然后查看她手里的糕点是不是真的跟他的一样,最后就算再生气也得给梁夏解释的机会。
这样,才算对她公允。沈君牧自我反思起来。
而且就是一份糕点而已,沈家又不是穷苦人家,他虽不能无节制的吃糕点,但吃过的种类也不少,从来没因为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生气过。
今早是够莫名其妙的,怎么就恼了好心给自己做糕点的梁夏呢。
沈君牧秀气的眉头拧紧,薄唇抿着,苦大仇深地认真想了半天,得出结论:
睡太晚起太早,没休息好,这才有脾气!
一定是这样。
他目视前方想的特别认真,以至于梁夏好奇地侧头看他。
梁夏顺着沈君牧的视线往前瞧,就看见极为奢华的凤辇。
“好看吗?”梁夏眨巴眼睛。
沈君牧点头,“好看。”
华丽高调,花里胡哨。
他进宫时,是坐轿进来的,没用凤辇,这会儿看见了难免多看两眼。
梁夏捻了捻袖口衣料,“那你想不想也坐一次?”
沈君牧扭头看她,正要说什么,就听礼部官员高喊:
“太君后到——”
窦氏坐在辇车上风光了一路,起初还有点不好意思,到现在已经适应习惯了。
甚至因为坐得太高,风可着他一个人吹,吹的脸都僵了,脑袋都是木的。
他看向站在宫殿门口一身黄色朝服的梁夏,以及红黄宫服的沈君牧,黄昏下,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朝自己看过来,窦氏都有点恍惚。
大夏娶夫了?
两人是怎么看怎么般配啊。
这哪里像是继父太君后跟继女新皇,这分明就是刚成亲等着父亲敬酒的小妻夫嘛。
辇车停下,窦氏下来。
梁夏边上前边看向跟在窦氏身后一左一右过来的陈妤松陈妤果,笑了,“你俩怎么也来了?”
“自然是来送窦叔了。”陈妤松理所应当,心想顺便看看皇宫是何模样。
她姐妹是皇上,她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叔是太君后,皇宫就是她第二家了,以后她不得常来啊,现在提前过来认认路。
陈妤果往前半步,小声问梁夏,“大夏,那花车得什么身份才能坐啊?”
她还没死心呢。
“我亲爹,我夫郎,才有资格坐,当然了,将来我一岁不会走路的儿子要是哭的特别凶,说不定能上去坐坐,”梁夏问,“你属于哪一类?”
陈妤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