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烈摸了摸鼻尖,立刻道:“……殷家。”
“果然是他们。”柳国公冷笑,“敢动我柳国公府的海东青,胆儿够大。”
嘴上夸着,眼底流溢的冷光能冻死人。
庄烈知道国公爷正在气头上,低着头没说话。
柳国公将手捏成拳头,发出咯崩咯崩的声响,很是吓人。
须臾后,壮硕的男人突然起身朝外面走去,径自去了好友家。
翌日,朝堂。
殷家被大越刚正不阿的名嘴御史狠狠参了一本。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拖着长长的音唱道。
周御史上前一步,“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当今挑了下眉,沉声道:“说。”
周御史斜了殷国舅一眼,眼神不善,直让人心里犯咯登。
!!!
……姓周这孙子又在憋什么屁呢。
周御史那一眼瞬息而过。
只见他朝龙椅上的皇上恭敬一礼,不慌不忙地说道:“臣要参礼部侍郎……”
嘶!!
朝中众大臣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混官场的谁不知道礼部侍郎是殷家扶上去的,姓周这家伙参这人怕不是想跟殷家对着干吧?
一瞬间想了很多,各种猜测出现在脑海,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打算见机行事。
皇上微敛的黑眸快速闪过一抹笑意,威严道:“哦?爱卿要参礼部侍郎什么,朕洗耳恭听。”
吏部侍郎急忙喊冤,头磕在地上,“皇上,臣冤枉啊——”
圆润到脸上的肉挤成一团,眼睛瞇成小缝儿的吏部侍郎摆出一副委屈的嘴脸。
“皇上明察,臣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懈怠吶……”
周御史的参奏还没开始,以至于他不知怎么替自己辩驳,说了一句就词穷了,只顾喊冤却说不出冤在哪里。
皇上只觉得这位被殷家推上来的礼部侍郎蠢的可怜,看他一眼就觉得眼睛疼,遂移开眼,说道:“闭嘴!周爱卿,你说说,你要参奏吏部侍郎什么?”
周御史眉宇间充斥着正气,冷硬的如同折不断的竹节。
“回禀皇上,臣要状告吏部侍郎,一贪,二卖官鬻爵,三纵容其子强抢民女,四抢占百姓良田,五结党营私……”
桩桩件件,够礼部侍郎死上一百回了。
胖侍郎额头的汗刷刷掉,砰的跪下,凄凄惶惶地说:“皇上明察,微臣冤枉啊……给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不敢做这等杀头的事啊……”
“侍郎以为本官会信口开河吗?”周御史利眉倒竖,神情讽刺,“本官这就让你心服口服。”
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册子,微弯腰身,双臂伸长,将册子捧起来。
皇上恨不得把殷家的狗腿一网打尽,周御史把刀都递到手边了,他自在不会犯傻。
向太监总管使了个眼神,一个人长八百个心眼的太监总管上前接过周御史手里的册子,仔细检查一番,这才将东西交到皇上手上。
皇上翻开稍作检查,一股汹涌的怒火朝心头席卷而去。
杀伐果断的君王脸色沉下,周身如覆冰霜。
冰冷的目光直射向下首的礼部侍郎,眼里满是杀意。
“你该死!”
啪。
那册子正正好砸到礼部侍郎的脑袋上,礼部侍郎养的细白的额头上被砸出一道口子,鲜红血液顺着伤口流到他脸上。
“皇上……”礼部侍郎惴惴不安,连脸上黏稠的血也不敢擦,颤颤巍巍的,不复今日之前的意气风发。
皇上没看他,在一心想集权的皇上眼里,凡是殷家的狗,就没有一个活人,早晚得被他全部解决了。
而礼部侍郎只是第一个罢了。
见皇上脸色难看的厉害,百官都变成了安静的鹌鹑,静观其变,没一个出头。
皇上一一瞥过下面的『国之栋梁』,当目光落在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殷国舅身上时,心里冷笑。
心腹都被参了,这老不死的竟无动于衷,不愧是明光宫那毒妇的亲兄长……
这些思绪在脑海一闪而过,越发威严的皇上冷酷道:“来人,将礼部侍郎压狱候审。”
御前侍卫出现在殿前,将礼部侍郎带走。
礼部侍郎想着自己的大靠山殷国舅,慌乱的心定下来,意思地喊了几声,就被侍卫带了下去。
殷国舅:“……”蠢货。
皇上哪能不知道死胖子在想什么美事,眸光冰冷。
看向周御史,沉声道:“周御史。”
周御史上前一步,恭敬道:“臣在。”
“朕命你协助大理寺彻查礼部侍郎一案,揪出背后的蠹虫。”皇上眼睛闪过一抹深意。
最好能让殷家的人摔个大马趴。
周御史是皇上的人,知道圣上的心思,刚正不阿的脸上满是坚定,“臣遵旨。”
嗅觉敏感的人都从圣上和周御史的这出戏,闻到了一丝不对劲。
朝中形势要变了啊。
下朝后。
荣亲王和柳国公碰到了一起,两人并行出宫。
“今天这出戏有意思,柳国公好手段。”
柳国公神色波澜不惊,只道:“谁都有逆鳞。”
他的逆鳞就是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女儿,谁让乖女不悦,他的尖刀就会对准谁,不管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