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节

    萧君泽对这倒还算是有信心。
    如今,北方大地胡汉已经杂居了数百年,双方在血火之中都已经相杀得疲惫,匈奴、羯、氐、羌都已经的十六国中将民族的主力消耗殆尽,只有鲜卑族在百年经营下达成霸业,但如今却已经主动拥抱汉化。
    如果按历史车轮,当鲜卑分裂两国,将最后的血脉耗费殆尽,便到了华夏彻底将这异族文化吸收消化的时间,煌煌大唐的战绩,就到了盛放的时候。
    萧君泽却没有兴趣用血肉磨盘去同化这种民族矛盾的兴趣。
    至少在古代,矛盾可以用生产力弥补,再厉害的盛世一旦不能冲出王朝周期律,那也是短暂的,轻瞬即逝的。
    “我觉得没有问题,”萧君泽正色道,“所有事情,都先试试吧,开十二个军府,分散在关中、并州、襄阳三地,如果能好使,就继续扩大军府的数量,直到足够为止。”
    崔曜终于笑了起来:“主公,您说的足够,是足够征伐天下么?”
    萧君泽笑道:“可不只是汉家天下啊。”
    崔曜一怔:“中原、岭南、东吴、西域、渤海,这已经是天下之地了,还要能往哪里征伐?”
    “当然还有漠北、北海、南洋、岛夷、白山黑水、吐蕃……”萧君泽一边数着,一边看着崔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颇有些玩味地道,“怎么,觉得不行?”
    崔曜忍不住擦了擦额头汗水,劝道:“主上啊,还是不要好高骛远,这些地方,穷山恶水,南洋还能赚些油钱,但也是恶瘴遍地,好人家都不敢去的地方,您治理好中原,教化好蛮夷,这就已经是圣王之道了,又何必去耗费民力呢?”
    这些个地方,光是运粮,耗费的人力物力,随便算算,都能让他晕过去。
    萧君泽轻笑道:“这些个地方,虽然现在还是恶瘴遍地,但你又怎知,过了十年百年,他们不是一块好地呢?”
    崔曜想了想,觉察些味道出来,试探道:“有矿?”
    萧君泽淡定道:“大矿,比中原还要多得多的矿。”
    崔曜抱怨道:“您早说啊,吓死我了。”
    萧君泽应了一声,让他退下了。
    -
    随后,他回到房间,正在和小孩儿们玩的贺欢看他进来,顿时转过头。
    “还在为元勰的话生气呢?”萧君泽上前哄他。
    “我不生气,”贺欢笑道,“我只是在想,是不是真要名份……”
    萧君泽上前摸摸他的脸,在他耳边轻咬:“阿欢啊,你有大好前程,要什么名份啊,看我这么多年,就你一个人,这还不够表现我的心意么?”
    贺欢顿时心跳如鼓,但强撑道:“甜言蜜语,你要真的舍不得,怎么会把我丢在西北如此之久?我便只是你工具么?”
    “那是为了天下,至于工具,”萧君泽把三狗拎到大狗怀里,示意他们可以去门去玩了,然后才坐到他腿上,轻轻碰了他一下,“那阿欢,你愿意当个工具,以下犯上么?”
    贺欢哪抗的住,咬牙道:“我哪有犯上,明明是任你为所欲为!”
    第290章 相谈
    贺欢这次也是悄悄跑出来的。
    在斛律明月占据并州后,关中便成为了大后方,贺欢的压力骤减,在这种情况下,他自认为在过年时回乡述职是非常有理由的事!
    萧君泽对贺欢的回来有些许不满,但随后便在贺贵妃的小意温柔下败北,毕竟年轻人,血气方刚。
    在结束一夜战斗后,萧君泽起身,熟练地拿起那杯泡过罗盘草的茶水,别说,这茶水还别有风味。
    但这一次,他拿起那杯茶时,贺欢从背后贴住他,把住他的手腕。
    “你不用喝这个了。”贺欢温柔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得意,“我保证,你以后没有那件烦恼了。”
    萧君泽有些惊讶地抬眸看他。
    “你不是说,棉花籽的油,若是长期食用,于男人有避孕之效么,还让人四处宣扬,以免误食,”贺欢得意地道,“我已经吃了一年多的棉籽油了,按大夫的诊断,当已无后顾之忧。”
    萧君泽一怔:“倒也不必如此。”
    虽然孩子有贺欢的一半,但他从未想过要对方负什么责任,所以,也就没有要求他为自己奉献的意思。
    贺欢眉目里带着满满的狡黠,他在耳边轻轻咬道:“你总是想要甩开我,自己做主,这岂能让你如愿?”
    萧君泽忍不住笑道:“随你,别后悔就行。”
    贺欢咬牙道:“我才不后悔,我只觉得想明白的太晚。”
    萧君泽纤长的手指按住他的一边脸庞,感受着身下人那明明在风沙里来回,却依然的没有什么瑕疵的脸:“亲爱的阿欢,有时候飞蛾扑火,可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啊。”
    贺欢咬了一口他的手指:“能扑到,就已经是飞蛾的成功了。”
    萧君泽一边想着还是太年轻,于是伸手又推了他一把:“抓紧,等会三狗他们要找过来了。”
    ……
    元勰依然在主持修法大会,但在主持之余,他又陷入了一种困惑之中。
    南朝里,三位皇子都是挂名在魏贵妃名下,但他一开始就知道,魏贵妃不会是两位公子的母亲,毕竟当年魏贵妃和主上虽然都是一起来的洛阳,但一进来,魏贵妃就住在他府上,主上有没有入魏贵妃的房,他还是清楚的。
    更不要说魏贵妃是在主上离开后好几个月才逃走,按两位皇子的出生岁月,无论是从前算还是从后算,都不可能是魏贵妃生的。
    所以,他才会提出该立后这一点。
    这也是他在这次修法大会上想要提议事情,君泽——不,主上,应该登基称帝了。
    若是以前的他,绝对不会想这种事情,但他在襄阳处理事务已经有一段时日,已经见识到这里生活是何等安乐,吏治严明,襄阳大军所到一地,不说是盛世乐土,那至少也是政通人和。
    他非常喜欢襄阳的办法,以前各地县令,衙役、师爷(一般县令没资格开幕府,不能称之为幕僚)、都要县令自己与当地豪强合作,方能将权责运行起来,而这些小吏,大多是临时雇佣,但因为约定俗成,便成为了家传的小吏,每个县中,都有大量这样的人物,他们通常还被称为地方一霸,因为这种小吏,也不是普通百姓能当的。
    而在襄阳治下,一县的官员新增了学政、刑狱、财务、缉拿等各种吏员,每个职业,都必须是有书院专业的凭证才能考取。
    县令只是这些吏员的主官,原本界限分明的吏与官这两个不同的阶级,在这里被融合在了一起。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朝廷对地方的治理管控,远胜于从前。
    在这个混乱的时段,这些年轻气盛的吏员们想做出一些功业,简直太容易了。
    元勰是一点点地看着,并州是怎么从混乱到人相食的局面,变得恢复秩序,开始向朝廷缴纳税赋,以前在北朝,能做到这一点的官员,都是要被重用的。
    但在襄阳治下,这简直可以算是泯然于众人。
    如今崔曜治下,是一个姓苏的年轻人最为厉害,他主持关中的扶风郡不到数月,便开始组织乡民修筑已经荒废了三百年的郑国渠。
    要知道,三国之时,汉廷崩溃,郑国渠无人修缮,又因为关中的汉民全被匈奴抢到晋阳,占据关中的氐胡当然也就不会再顾及这条利国之渠。
    先前君泽在北魏时,也曾经向朝廷要求过修缮此渠,但因为南征,此事搁置了。
    三百年来,泾河淤积,想重修郑国渠不亚于重修一条。
    秦国可以用了一国之力,费了十年才修出来。
    但这位苏郡守,居然说服了关中诸郡一起入股,征发粮食,在勘探完成后,开始了一期修复,各族分包,分断开工,而且速度极快,预计明年就可以灌溉良田三万余亩。
    元勰本以为,君泽手下的斛律明月贺欢等战将就已经是最大的助力,如今却是万万没想到,君泽手下有治世之能的文臣,也这样随处可见。
    北魏的王祚已经完全丧失,如果早日让他登基,北魏旧地必然云集响应,极快就能重占北魏之地。
    如今元勰也明白了,王朝兴衰,本是常理,兄长大约也愿意看义弟终结乱世,治下子民,在君泽的麾下安居乐业吧?
    至于元魏,王朝覆灭,有几个宗室能独善其身,托护于君泽麾下,至少性命无忧,若有能人,还能继续入朝为官。
    那又有什么不可呢?
    再说了,君泽本就是汉人正统,让他当皇帝,算是天命所归了。
    想通这一点后,元勰便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开始频繁劝君泽立后。
    ……
    “你想给我推荐几个妃子???”萧君泽惊了个大惊,“我喜欢男的你不知道么?”
    元勰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你也有子嗣啊,再说了,喜欢男子,与娶妻生子又不冲突。”
    他并不觉得喜欢男子有什么问题,他们家从太武帝开始,身边都有真爱,兄长与冯诞就不说了,元恪元悦也都喜欢男风啊,元恪还对君泽动过心思,只是没成功罢了。
    当家主母,本就是各家联姻之用,只要敬重、给够权柄,生下子嗣,那随后有什么想玩的,在北魏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闹大,影响家族名声就好。
    萧君泽给他解释了女子的心思,解释这样对主母并不公平。
    “这……”元勰理解了君泽的意思,但却不理解,“女子本是附庸男子为生,哪个主君没有妾室,再说你是一国之主,若不开枝善叶,广纳后宫,如今延续你萧家血脉?”
    萧君泽知道自己的思想和对方比较冲突,于是他喝了一杯茶,淡淡道:“那三个孩子,都是我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
    “噗!”元勰顿时被呛惨,咳得惊天动地,眼泪鼻涕都一起出来了,等缓过神来,凝视着君泽时,眼珠几乎要凸出来。
    过了许久,他才道:“难道,你,你是女子?”
    “我不是女子。”萧君泽淡定道,“但也不完全算是男子。”
    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还举了一以前被当作妖怪的例子。
    元勰惊呆了。
    他看着萧君泽,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到最后,化成了委屈的眼神,充满了谴责:“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什么?”萧君泽托着头,“我若早说了,兄长会把他儿子都介绍给我吧?”
    元勰恍惚地点头。
    萧君泽于是笑了起来:“那样,你不觉得太委屈我了么?”
    元勰小声道:“那,元怿你也可以试试啊……”
    萧君泽摇头:“太弱了。”
    嗯,相比一下,还是自家贺狗得劲……
    第291章 这事很大
    面对萧君泽的回答,元勰极其扼腕。
    在他看来,如果当初皇兄的子嗣里若是有谁能皇兄或者以前任何一位皇帝的能力心胸,说不得便能让君泽看上了。
    但这种想法在看到君泽似笑非笑的神色后,又渐渐消弭下去。
    他苦笑着摇摇头,感慨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从家国倾塌中走出来,元魏崩塌,又哪里是元恪一个人的罪过,怎么能指望着一个外人力挽狂澜呢?
    于是他的气叹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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