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耳边掠过一阵轻柔的风声,魈瞬间睁眼,警觉地撑着床沿跃起,厉声道:“谁!”
    一根温暖的手指轻轻抵上魈的唇。
    “嘘——”归终另一手稳稳端着一碟杏仁豆腐,睁大了眼睛,警告地看着魈,压低嗓门说,“你不会想让所有人知道我半夜三更给你开小灶的事吧?”
    归终眨了眨眼,冰蓝透亮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魈在这毫不掩饰的友善下败下阵来,肌肉一点点放松,后退两步,坐到床沿上。
    “喏,给你。”归终将一把勺子和杏仁豆腐一起塞到魈的手上。
    在归终期待的目光下,魈小心地用勺子舀了一点点杏仁豆腐,放入口中。
    杏仁、牛奶浓郁的馨香,混杂着清风中琉璃百合的甘冽,一瞬间绽放开来。
    “好吃吧?”归终笑吟吟地问。
    “嗯。”魈垂眸,点了下头,认真地观察着这小小的豆腐,在研究它为什么这么好吃。
    “好吃就对了,也不枉我连夜跑了趟绝云间逼留云做杏仁豆腐,挨了她一顿臭骂。”归终好笑地摇摇头,歪头看向认真吃着豆腐的魈,问,“白天的工作不会很辛苦吧?”
    “不会。”魈说,“比起以前,轻松太多。”
    “怎么能和以前比?”归终说,“如果你觉得不适应,想多休息一下也没问题。阿蒲和我说了,他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怕你无聊,把你叫去当帮工只是想让你尝一尝烟火味,能开心一点。”
    “烟火味?”魈放下吃干净的碟子,不确定地问。
    “是啊,你现在还是小朋友,多和人玩玩啊闹闹的,挺好的。”归终把碟子上的食物残渣湮灭,收入袖中,笑眯眯地说,“然后你会发现,你的周围呢……都是好人。可以了,闭眼吧!”
    魈虽然很疑惑,还是阖上双眸。
    温热的指尖点上他的眉心,熟悉的星尘之力化成一股股暖流蔓延全身,魈手臂上的纹身亮起璀璨的青芒。
    在这样的力量涤荡下,魈想起了很多事。
    比如今早晨起阿蒲塞给他的大肉包,修缮房屋时一群孩子笑笑闹闹地从他身后跑过,好奇地瞪大眼睛想和他玩,却又不敢……
    魈睁开眼。
    “可以了,感觉是不是舒服很多?”归终直起身,笑着说,“以后你白日跟着阿蒲去做工,晚上我来给你去一去邪气,用不着一年,你就能完全恢复啦。”
    魈微微点头,迟疑片刻,道:“归终大人,我愿意和您签订契约。”
    “什么契约?”归终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您救我的那一夜,摩拉克斯大人给你的契约。”魈认真地说,“我愿意留在您身边,守护这片土地的黎民和您。”
    归终哑然失笑,魈宝这么好骗的吗?一碟杏仁豆腐,魈宝抱回家!
    “你说的是这个?”归终挥了挥长袖,空中浮起金色的文字。
    魈点了点头。
    归终偏头笑了下,长袖再一挥,文字与金光瞬间碎裂,化作灰扑扑的尘埃落地。
    魈睁大了眼。
    归终踮脚浮在空中,凑近魈,对上他琥珀色的眸子,眨了眨眼:“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东西。”
    魈难以置信地望着地上残余着岩元素力的尘埃,喃喃自语:“不需要吗?”
    “是啊。这世上太多东西都在契约之外,包括我很喜欢你,包括我想救你。”归终偏着头瞧着魈,“如果我想伤害你,又怎么是一纸契约挡得住的?”
    趁魈愣神的功夫,归终掀开帐帘走了出去,回头冲他笑了下,“好啦,我先走啦!明天见!”
    翌日清晨一早,魈就被阿蒲拉去一张桌子前坐下,桌上赫然摆着一碟不成型的杏仁豆腐。
    “哈哈,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东西,可能卖相不够好。”阿蒲搓了搓手,“小友尝尝?就当你的早餐了。”
    魈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就刷刷刷蹿出一个短发女孩,看到杏仁豆腐,惊叫一声:“哇!爹爹,我也要吃!”
    “不行,这是给我们新来的小友做的。”阿蒲把月月拉开,严肃道,“你如果想吃,可以问问小友愿不愿意分你一些。如果他不愿意,你就不要再想了,知道吗?”
    “大哥哥,你能给我吃一点点嘛?就一点点!”月月扒拉着桌沿,眼巴巴地看着魈。
    魈顿了顿,轻轻把杏仁豆腐往月月的方向推了推,“吃吧。”
    月月眼睛一亮,伸出小手直接抓了一口塞嘴里,然后一跃而起,紧紧抱住魈,“吧唧”亲了他一口:“哥哥真好!”
    魈被月月手上、嘴角的杏仁豆腐糊了满脸满身,他手足无措地虚抱着小女孩,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魈的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魈猛一回头,瞬间失神:“大哥,二姐,三姐,四哥——”
    浅浅抽了一口气后,魈定了定神,顶着杏仁豆腐的香气,放下月月,“摩拉克斯大人。”
    浮舍带着其他三位夜叉跟在摩拉克斯身后穿过琉璃百合走来,刚刚狂笑的正是魈的三姐,应达。
    “哈哈哈哈……久别重逢,你真是给我一个好大的惊喜啊,金鹏!”应达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他脸上的豆腐,鼓起掌来,“可爱!好久没看到你这么可爱的样子了!”
    “金鹏这名字我们私下叫一下就算了,到外面还是别提。”浮舍提醒道,“金鹏刚挣脱控制不久,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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