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没出声,黑泽莲听到了打火机打开的声音,他应该是点了一根烟。
吸烟代表着思考,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如果琴酒没有把安室透的话听进去,就会当场冷嘲热讽,而不是吸烟了。
他绝对不会怀疑伏特加的,只会怀疑自己和安室透。
“你发现什么了吗,波本?”琴酒不答反问。
安室透微笑:“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港口mafia的首领森鸥外,这两天也在这个庄园里。”顿了一下,“并且和你的弟弟睡在同一个房间。”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黑泽莲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但他脑子里在想的是,如果琴酒和波本联手对他和森鸥外进行攻击,那他应该把森鸥外转移到哪里去。
……还有庄园里的其他人,望月满和福泽谕吉他们。
“你会为这句话的真伪性付出代价。”琴酒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陡然冷了下去。
很显然,他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黑泽莲又感受到了淡淡的忧伤,看来要让琴酒接受自己弟弟的伴侣是敌对组织的老男人,这件事注定坎坷。
“那是黑泽君吗?”
黑泽莲心道糟糕,难道他们被发现了吗?
他刚要使用异能力,却被森鸥外捏了一下手,这是一个暗示,叫他不要动。
然后是安室透的脚步声。
擦过了他们,往前面走了过去。
黑泽莲明白过来,他们看的也是黑泽歌溪的那幅画《舞姬》。
自己和母亲黑泽茗长得本就相似,安室透没见过黑泽茗,第一眼会认错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女孩子啊,琴酒,难道你还有个妹妹吗?”
琴酒一言不发,但黑泽莲知道他一定在看那幅画。他偷偷挪了挪位置,从帘布里露出一只眼睛,悄咪咪地打量着站在画前的那两个男人。
安室透站得近一点,满脸都是兴致,而琴酒站得远一点,嘴里叼着烟
,前额的头发盖住了他的表情。
外面昏黄的光线投射进来,在地上牵出两道人影。
黑泽莲望着黑泽茗的画像,陷入了沉思。
关于父母,琴酒接触的时间比他多的多,也比他长的多。他们之间的羁绊和感情,可以说远胜于他。
黑泽歌溪和黑泽茗在格陵兰岛同归于尽之时,是琴酒把他打晕了拖走的。
那时候的琴酒,心里在想什么呢?
——尊敬的父亲变成组织的叛徒,母亲则一直是潜伏在组织内部的卧底。自己在同一天失去了父母,被各种猜忌,还得照顾年幼不懂事的弟弟,并忍受所有的恶意,留在了黑衣组织。
黑泽莲心想,在那个时候,有人陪伴琴酒吗?
他有陀思陪着,还有黑杰克医生暗中照顾,继承了黑泽夫妻全部的家产,但琴酒……恐怕什么也没有。
因为曾经失去一切,变得一无所有,在猜忌和怀疑中踽踽独行,所以他现在浑身都散发着刻骨的冷血。
黑泽莲甚至想到了一件事,一件他忽略了,从来没有去思考的一件事。
琴酒在任何时期都没有强迫他加入黑衣组织。
他的少年时期,琴酒自己和伏特加都来对他进行过指导,枪法、驾驶技术、体术,伏特加经常放水,两人忙里偷闲就会一起去浪,但琴酒从不放水,只会把他往死里打。
他幼年时,琴酒也教过他东西,学得慢或者学不会最多是骂,甚至是调侃,父母尚在,虽说聚少离多,但家是在的,弟弟也无需特别优秀。
但后来,他对弟弟的要求就变了——枪法必须精准,闭着眼睛都能射击,逃命的速度、反应能力也必须一流。
琴酒希望他活下去。
虽然他从未说过。
……这就是兄长的心吧。
正当黑泽莲沉思于自己的兄弟关系时,那位兄长的目光突然朝他这边投了过来。
四目相对。
糟了——
黑泽莲反手抓住了森鸥外的手,电光石火之间,一道奇异的光剑朝他们砍来,直接砍碎了遮挡的帘布。
琴酒竟然直接用上了异能力!
“哥哥!”
这个瞬间,黑泽莲果断地想选择将森鸥外传送到外面,然后装出自己误入这里的假象,但是森鸥外松开了他的手,完全地暴露在了琴酒的面前。
“好久不见,琴酒君,波本君。”他竟然笑眯眯地同那两人打招呼。
黑泽莲嘴角一抽,疯了吧这是。
“刚刚不是还见过吗?森首领。”和森鸥外打招呼的是安室透,他回以微笑,“你是一直和我们的黑泽君在一起吗?”
他的这句话有意无意地踩在了琴酒的雷点上。
黑泽兄弟没有笑,一个懵逼,一个冷若冰霜。
琴酒抬手,又一道光剑朝森鸥外砍了过去,而森鸥外竟然是连人形异能力爱丽丝都没有放出来。
黑泽莲没有办法,甩出了手腕上的黑影来应付琴酒。黑色的残影啃食着光剑,迸溅出无数耀眼的火花。
“为什么……”
黑泽莲在这一刻深深的迷茫了。他不知道森鸥外的想法,一点也不知道。
为什么他不肯听他的意思逃呢?
为什么他又不肯自己和琴酒打呢?
为什么又演变成兄弟动手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