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贪心了,森先生,你既想要得到我的自由,也想要得到我的感情。
可爱情不就是这样从里到外的占有吗?
那是你一个人的爱情。
黑泽莲耐心地听森鸥外解释完,认真地问道:“所以你觉得理论上我应该恨那个异能力者,而不是你,对吧?”
森鸥外没吭声。
心里那么想,却不敢轻易承认,否则又会被他视为卑鄙。
“当年盗窃金库的是陀思,而不是我,理论上你应该让他回不了西伯利亚,而不是让我回不了家。你看,我逻辑有问题吗?”
当然没有。
森鸥外这回是彻底没话说了。
过去他对黑泽莲下的狠手太多了,以至于现在他说什么都会被狠狠地打脸。
这意味着他们之间完蛋了吗?
难道福泽谕吉真的要成功地老年吃嫩草?
不,他不准!
他在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他还有什么办法,既能留住黑泽莲,也叫他连情感也寄放在他身上。
森鸥外忽然想起了鬼舞辻无惨,那个能力强大却头脑简单的鬼王。
鬼王拥有无数种鬼血术,其中一种就是修改人类的记忆。他要清空黑泽莲的记忆,让他忘记所有,和他从头开始。他甚至还能编写一些记忆,叫无惨给他放进黑泽莲的脑子里,让他从此只依赖并信任他一个人。
那种鬼血术不会造成身体上的伤害,所以aptx也不会修复它他从黑杰克的口中得知,除非造成物理伤害,否则不会奏效。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森鸥外放下了红茶杯,红茶只喝了半杯,清亮的茶水映照出他一双布满了算计的眼睛。“有些事,我打算让你知道。”
“你不会又想在算计我吧?”黑泽莲警惕地问。
森鸥外耸了耸肩:“我怎么敢呢?那样就更得不到你的青睐了。”
“青睐那种东西,你无论做什么都得不到。”在这件事上,黑泽莲近乎绝情。
下午茶用了最好的原料,请了港黑最好的甜点师,依然味同嚼蜡。
两人都是如此。
森鸥外指明的地点在地下负一楼,两人打了专用
电梯一路往下。
他走得心事重重,既为目前的情况痛心,又为即将迎来的新生而迫不及待。只要修改了黑泽莲的记忆,那他就不会再惦记别人了。
自己就能得到……真正的爱情。
属于他们俩人的爱情。
他脚步顿了一顿,心情这次又要违背黑泽莲本人的意愿了呢。他要是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肯定会骂出最糟糕的形容词,甚至要彻底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无惨的脑子太简单了,被他三言两语就骗得在港黑吃斋念佛,每日以自己的血来浇灌一朵不会开花的塑料。要骗那傻鬼用一次鬼血术,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他大概是太卑劣了,竟然从这种计划中,感受到了自己的沾沾自喜。
“那块手表戴着还合适吗?”黑泽莲突然回过头问他。
他说的是他在海中赌场送给他的那块手表。
“合适。”
他提起袖子给他看,手表妥帖地戴在他的手上,金属饱满的光泽度即使在地下室也看得很清楚。
“莲酱的眼光不会有问题的。”
既是奉承,又是心里话。
还有一点甜味。这是他从他那里得到的第一件礼物。
“嗯,我也觉得它很好看。”
黑泽莲微微一笑,转过身继续朝前走,“你要带我见的人在哪个房间?”
这个笑容令森鸥外错愕,狠狠地刺向了他的心脏,血液仿佛倒流,他立在原地,几乎化成一块石头。.
“在哪边啊?”
黑泽莲走了一段路,发现森鸥外没有跟上来,疑惑地回头看他。
“你怎么了?”
森鸥外的眼睛闪出一种厚重的潮湿感,但没有焦距,不知道他在看哪里。
“又犯病了?”
他踢了踢森鸥外的鞋子,后者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啊,对不起,我好像记错楼层了。”
“嗯?”
“其实还在下面一层。”
“你不是在耍我吧?”黑泽莲嘴角抽了抽,“我不干了。”
“这回肯定不是。”森鸥外赶紧保证,“否则我是小狗。”
“那就姑且再信你一次吧。”意外的很好哄。
从负一楼到负二楼,只有一层楼的高度,他们很快就到了。
推开门,黑泽莲看到这是一间病房,而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的恩师黑杰克,他全身都插着管子,但各项身体指数都安全了。
显示器上的指示灯都是绿色的。
“他脱离危险了。”森鸥外说,“应该过段时间就会苏醒了,到时候会通知你的。这里无人找到,我们也有专业的医生。”
“森先生。”黑泽莲突然转过身,朝他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谢谢你,真的感谢。”
这个躬弯腰九十度,弯成了一个直角。
森鸥外不说话,在神游。他在想着他的最优解。
关于感情的最优解。
最好的捷径、同时也是最优解,是去找无惨,清洗黑泽莲的记忆再制造出新的记忆,得到一个全身心仰慕他爱恋他的黑泽莲。
他付出很少,却能得到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