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拿过来。”
黑泽莲拿起那几只塑料鸭子,走去了浴室。热气氤氲中,江户川乱步从浴缸里探出脑袋,噘起了嘴:“你少拿了一只。”
“抱歉,鸭八不会游泳,不能放进来。”
作为一只鸭子,鸭八生命力虽然顽强,但它不会游泳,是只罕见的旱鸭子。
黑泽莲将塑料鸭子一只一只放进了浴缸里,一共七只,他刚想站起身来,突然被江户川乱步兜脸泼了一捧水。
他没有防备,额前的头发全部被淋湿里,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滑进他的领口。
“哈哈黑泽君,你的反应速度太慢了。”
热气将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渲染的软糯软糯的,他挥着手的样子看上去就像个纯真的孩子。黑泽莲抬起手背擦了擦脸,无奈道:“你把我弄湿了,是要我和你一起洗吗?”
江户川乱步动作微微一滞。
黑泽莲随即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歧义,原本是没什么感觉的,但今晚他们共同欣赏了一部“动物世界”,多少有些尴尬。
“浴缸太小了,躺不下两个人。”黑泽莲机智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他刚转身要离开,背后的人突然出声问道:“光碟是谁给你的?”
“……我同事。”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黑泽莲就想打人了。白仓草这货简直就是毁人风评。
“他为什么要送给你那个?”
“不知道,我猜他可能是对我有误解。”黑泽莲心想,自己一个北欧硬汉,怎么可能是下面那个。
他照了照镜子,银发红眸,细腰长腿,好吧,北欧……软汉。
“噢。”
江户川乱步点了点头,又说,“客厅第二个抽屉里,有与谢野给的特效药,你自己去擦。”
“……”
黑泽莲回过头看了江户川乱步一眼,他已经专注地捏着水里的鸭子了。
奇怪,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受伤了?
难道他用了异能力超推理,那个据说一眼看穿事情真相的异能力?
等等,如果是那样,那他岂不是也能一眼看出,那张光碟不是《聪明的一休》?
黑泽莲总觉得事情不太对,但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去回收被他传送到太宰治家的电视机。
“呼,这家伙居然不在家吗?又去哪里浪了?”
太宰治的家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那台电视机是亮着的。
画面卡在了攻君捏住受君的手腕,将他按在桌角上的那一幕。
黑泽莲伸手,刚要碰到电视机时,突然从头顶上方跳下一个人影,迅速地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按在了桌角。
“我还以为是谁给我送了这么一个大礼。”太宰治戏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原来是你啊。”
电视机的亮光投过来,将太宰治的面部轮廓,一笔一笔的,精准生动地描绘了出来。
“太宰,这是一场误会。”
“是不是误会,要看了才知道。来来来,我刚才按了暂停,现在一起看看。”太宰治低声笑了笑,“莲姬。”
这声莲姬带着些许呼出的热气和酒气,喷洒在黑泽莲的脖颈边,他难耐地挣了挣手腕——力气没对方大;使用异能力——异能力被对方无效化。
黑泽莲:“……”
第7章 弟控的兄长
黑泽莲不是第一次被太宰治抓住了。
少年时期他仗着自己的异能胡作非为,最后就是被太宰治抓进港黑的监狱,亲自刑讯的。
其实也不算胡作非为,大部分都只是恶作剧。
黑泽莲独来独往,几乎没有花费在路上的时间,人生一下子就拉长了许多倍。
上一刻他还躺在冰川上数星星,下一刻就蹲在沙漠里观察一株仙人掌了。
有时他在人群中走过,还会往擦肩而过的少女的背包侧边,斜斜地插上一支沾着雨露的鲜花。
后来他被港黑盯上的原因也很简单,他在某天走进了港黑首领森鸥外的房间,喝光了一整个酒柜的烈性酒,酩酊大醉后在森鸥外的床上睡了一觉。
直到森鸥外晚上回到卧室时,才发觉除了满室的酒香,床上躺了个漂亮的陌生少年。
少年来得快,溜得更快。在他睁眼看到森鸥外时,下一秒就溜了。
溜走之前,居然还从对方的口袋里,顺走了那把手术刀。
再还回来时,手术刀的刀身上已经雕刻了一朵清雅的睡莲。
随刀送回的预告信更是充满挑衅:把酒柜补满,下月同一时间,不见不散。
十六岁的黑泽莲对自己的异能力自信过头,压根不信有人能抓住他,所以第一次被人按在地板上摩擦,发觉异能无法使用时的心情,和现在差不多。
“太宰,你把我发型弄乱了。”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那只作乱的手又在他的头发上一顿乱挠。
“正好换个新造型嘛。”
“别闹了,我口袋里有糖。”
那只手停了下来,太宰治嗤笑道:“我又不是乱步先生,不会被零食收买哒。你送来的节目,我们就一起欣赏吧。”
说罢他打了一个响指。
静止的电视机屏幕突然动了起来,近在眼前的画面,几乎一样的动作,喷洒在耳边的热气,让黑泽莲觉得糟糕的感觉一下子放大了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