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年纪轻轻倪秋就要收她为徒,不过霄冬至不让,说女孩子不要学,后来……
徐有功思绪翻涌,摁下,霄归骅皱了皱眉道:“这个我不认得,但是我之前曾在西域的跳蚤市场看过有些手艺人会做蝎子蜈蚣的假琥珀,就是这样,”霄归骅说完,过去轻轻吸嗅,脸色深沉,“没错,这就是,只是里面究竟什么植物做成的胶,还要再分析。不过,”霄归骅看着地上的血尸接着道:“不管怎么看……她都是被这胶粘住了皮肤后,皮肉分离,然后被拽出来的……这太残忍了!”
虽然人不在现场,可是霄归骅脑子里能想到,做出这种事儿的有且只有一个人——
周兴!
只可恨她无法说。
元理皱眉道:“刚才那边的老者说,姑娘的头顶都有一根牢牢锁定的弯型钢针,上面的人用机关从远处波动齿轮后,就会拉动机关拽住钢针把姑娘拽出去……可想要注入树胶何其困难啊,还要滚烫的放在机关桶内……这得多大力气的人?还要把人拽出去……”
说这话,手已经开始比划算起来。
但是霄归骅道:“不一定,这种木桶不是普通的木桶,而且,胶也不是普通的胶,很多胶都是外面是冷的,但是里面还滚烫,彩月姑娘如果是大力气钻入桶内就会冲破包层的冷,直接被滚烫的树胶包裹全身,而这种热会很快破坏皮肤,就和我们烫伤一样,区别是,这是做琥珀的胶,我曾经研究过,它会迅速和皮肉融为一体,把人的皮和胶黏在一处,若照你说的有拉扯彩月姑娘出去的力度,那么,完全不需要大力气,轻轻一拽,人外面熟了干了的皮就……迅速脱落,变成眼前这样,而做这种胶的,长安数不胜数……”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徐有功说的,她知道徐有功以前制胶,而长安那么大,手艺人多不胜数。
元理摸下巴,舔唇分析:“要这么说,那这必然是一起情杀案,因为需要准备的前奏太多!光是弄胶就好难!且必然是熟人作案!还知道这里面的流程!”元理再次询问老者:“哎,老大爷,还有谁知道这些流程?谁靠近过?”
霄归骅补充道:“这种胶,一天之内不会冷,再好的三天都不会冷。”
徐有功低低接着说:“那就是说,三天内知道这个流程和这个木桶开关的……都有嫌疑。”
这话说完,外面传来了声音——
“我说这里,似乎不归徐大人管吧?”
身着刑字官袍的官差入门,灯火瞬间通明,徐有功逆光看不到他们,但是他们都认识徐有功,为首的人挥了挥手,一群刑部的人就高举火把后,过来将徐有功等人和现场隔开。
徐有功被隔开不算意外,毕竟这就不是他的地方,他地方在石县呢!
不过,他想到自己刚才的主意,主动说:“这位大人,此案,徐某全程看着,愿意协助。”
“不用!”那官员捋捋胡子,摸着肚子,一脸的凶相:“还请出去,不要耽搁办案!”顿了顿,怕徐有功还不走,故意道:“本官可就是被派来赶你走的,可别不识趣还要打一顿或者闹到御前,可就没意思了。”
徐有功知晓对方的意思,林如海则是拉了拉他,“公子,不如……先走,过后再说。”
徐有功看了一眼林如海,感觉到他话里有话,顺从,出去了。
等一出门,林如海果真就道:“公子,我们直接联系天后陛下。”
林如海说完,元理睁大眼,“我的天呐,叔,我们玄……背后竟是……天后陛下……”
林如海清清嗓子,“少废话,”又对徐有功道:“公子吩咐要交代的,我来想办法传达!”
徐有功便不卖关子道:“这案子,涉及各种王公贵族,方才那些人的锦衣华服身份都不低,我想,借此机会,可以查许多王公大臣,对田地案必有帮助,你就告诉天后陛下,想办法,把这个案子给我手上。”
“好的公子。”最后一句话,林如海直起腰来,并不意外。
徐有功则思索后又道:“我方才让你给的那画,给谁了?”
林如海听到这里便叹气,“公子你还想着这?说这没用了,干什么今晚都被刑部搅乱。下次!”
徐有功脸拉下来,“你想哪里去了,林叔,我的意思是,告诉天后陛下,我的画,就是被彩月收了,她收了我的画,这样我就可以顺利拿到案件。”
林如海脸色也窘迫,咳嗽说:“好主意。那现下咱们……”
徐有功掉转马头道,“在周围转转,或许,等刑部走了,再回去还有收获。”
好久没处理正常案件,徐有功打算周围找找蛛丝马迹。
暗夜月光下,因为刑部的闯入,这里忽然变得格外安静,只有他们三人在路上悄然走着。
徐有功对案件仍是采用一贯的溯本求源的方式。
这案设计精妙,激情杀人可排除,而用这样的杀人方式,又选在王公贵族的眼前,徐有功站在杀人者的角度以为有两种可能——
一,是同行嫉妒……
二,是有权势的人对于彩月的报复,结仇了。
徐有功更偏向于二,毕竟「一」是容易被查出来的,从采买胶水到灌进去都需要时间和精力以及人手!如果是南曲班子,稍微调查就有结果了,都设计出这样的事了,若不是恨毒了要同归于尽,应该不至于这样,更不要说同犯众多,可能做起来难度很大,没人愿意一起帮凶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