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alpha问话的声音太轻,谭枫根本没法从劈里啪啦中分辨出他的问题,只能皱着眉把头凑过去,扯着嗓子反问道:“你说什么——”
方栀一笑,摆摆手:“没事。”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站久了便觉得冷,alpha回头往后看了看,把喝了两口的红酒放在天台扶手下,转身去里屋拿了外套回来。
这一来一回也不过两三分钟,等方栀披好衣服重新回到天台,发现他放在扶手下的纸杯已经空了。
连杯底的水渍都被某人舔的一干二净。
方栀默默抬头,看见身边站着的某人正预谋把那瓶红的对瓶吹干净。
出于对罹患胆大包天症以及好奇心害死猫症且病入膏肓的病人的关心,以及对典藏版红酒被糟蹋的不忍心,方栀眼疾手快连忙抓住对方的手制止——“你放下!就你这酒量还敢对瓶吹红的?!”
“我没事……”谭枫眨了眨眼,酒精带来的上头作用已经显露在他脸上,脸颊到耳根红了一片。
他抱着红酒瓶蹲下,整个人成一团,微微阖上眼昏昏欲睡。
方栀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谭顾夫妇,见他们还在你侬我侬没把注意力放在这里,便松了口气跟着谭枫一起蹲下,凑在他耳边问:“我出去一趟你究竟喝了多少?”
“半、半瓶吧。”
谭枫举起手来比划了一下,又立刻把手缩回去,继续抱着他珍贵的酒瓶子晃啊晃,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alpha。
方栀正低头企图看清那缺失的半瓶红酒,却在烟花爆开的短短一瞬安静间隙里,听到身旁的醉鬼嘟囔了一句:“你真好看。”
alpha记忆惊人,这句话不知怎么就和几个月前那条无人街道上的声音重合了起来。方栀微微一哂,故作严肃说:“你喝醉了就喜欢调戏人吗?”
“我没有调戏你,你是真的很好看,他们都很喜欢,我也很喜欢。”
喝醉的人说起话来没脸没皮,还喜欢动手抓人,而且重心还不稳。
方栀生怕这醉鬼带着罗曼尼康帝一起跳下天台自由落体,也管不了谭枫刚刚究竟说了什么浑话,直接单手把人拎起来,夺过他那同生共死的红酒瓶,连拖带拽回到里屋去。
醉鬼刚跨过门槛就顿在原地,声音飘飘然醉醺醺的:“烟花还没看完。”
“烟花没你好看。”方栀绷着脸,面无表情地反驳道,“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哦。”
醉鬼很听话,被方栀牵着手乖乖往二楼走。
酒品这东西听说有一半是遗传自己的亲生父母,方栀走到一半回头看了看此时乖巧可爱安静的谭枫,心说这一次喝醉后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不是拿着手机一个一个戳联系人列表诉诸青春情怀了。
然而没感叹半分钟,那像木偶一样呆呆的人忽然挣开了方栀的手,全然没管自己刚好的瘸腿,一溜烟从走廊飞到了洗手间里,抱着马桶大吐特吐起来。
方栀站在走廊正中央怔了怔,捏着红酒瓶笑了起来。
外头的烟花秀还没结束,声音却不像在天台上那么响亮,落在屋子里是闷闷的。方栀左右看了看,随手把红酒瓶放在了谭枫房间里的桌子上,然后去一楼倒了杯水上来,走进卫生间递给了吐完的醉鬼。
谭枫的表情比吐之前更呆,喝水的时候像小鸡啄米,细看还有点滑稽。方栀心跳的有些快,长舒一口气后用水拧了毛巾,蹲在旁边给他擦了擦脸,问道:“吐完了?”
“嗯。”
“现在看得清我是谁吗?”
“看得清。”谭枫皱了皱眉,有点像在撒娇,“胃难受。”
“以后不准喝酒了,一杯倒。”方栀说。
“我不是一杯倒,我是半瓶倒。”
“没差。”
“……”
谭枫又去吐了。
方栀努力绷了一下脸,最后还是没忍住又低声笑起来。
第二次给醉鬼擦干净脸后,醉鬼忽然在迷迷糊糊中反应过来一件顶重要的事情——
“我的酒呢?”谭枫扒拉住方栀的手,狠狠捏了捏指尖问道。
这alpha没轻没重的,方栀却没管,垂下眼看了看说:“在你房间。”
谭枫“哗”一下站了起来。
“做什么去?”
方栀急急忙忙把毛巾往水台上一放,跟着脚步不稳的谭枫走进了房间,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后抱住了差点撞到墙上的alpha。
酒精带来的副作用尤其大,谭枫揉了揉脸,胡乱抓过红酒瓶口,然后竖起食指“嘘”了一声。
“谭先生每年都要守着春晚守岁,估计一会就要下来了,我先把他的宝贝红酒塞回原位。”谭枫伸手指了指书房的位子,然后拖着方栀站在走廊边,示意道,“你帮我盯梢,我去拿材料。”
方栀虽然知道这醉鬼一会要做什么,却也没阻止,只是抱着手站在那笑。
醉鬼蹑手蹑脚从一楼拿来了饮料,感情深一口闷了,然后半跪在地上,把红酒瓶里的红酒一点点灌空了的饮料瓶里。
“这玩意其实一点也不好喝。”谭枫吐槽道,“可乐味多浓郁啊,不理解那些商务会谈为什么非要喝酒。”
说着他砸吧两下嘴,又拎起饮料瓶喝了一大口。
“yue。”
谭枫皱着眉评价:“更难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