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您看我在厂里工作也是勤勤恳恳,从来没有早退迟到过,也没有犯过错误,你怎么能说裁员就裁员呢?”
“求您了,我..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呢,我女儿是个聋的,我老婆是个跛的,家里就全靠我了,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童萌萌的父亲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于是找到了厂长,低声下气恳求他留下自己。
办公室中,厂长抽着烟,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小童啊,不是我不近人情,这年头谁都不容易,下岗这种事情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吗,咱们厂里下岗的不止你一个,谁不是一大家子要养活,就你一人搞特殊吗?!”
“咱们这个是小厂子,经不起折腾,我也想留你们,但我得一碗水端平,要是留了你,别人怎么看,我看就这样吧,把这个自愿离职单签了..”
厂长推过来一份离职单。
最终,童萌萌的父亲在浑浑噩噩中,签下了那份自愿离职单。
那个年代,这种悲剧屡见不鲜。
后来,童萌萌的父亲,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经人介绍去了另一家风评很差的黑心工厂上班,一天工作13个小时,是日结,但工资却只有以前的三分之一。
这下,连维持一家人生活的钱都不够了。
即便生活的打击如此沉重,童萌萌一家也没有放弃努力。
女人白天替人洗衣服,晚上帮人家做火柴盒,补贴家用。
童萌萌这时,已经基本丧失了语言能力,说出的话,只有最亲近她的人才能听懂。
懂事她对着爸爸妈妈比划道:“爸爸,妈妈,我不上学了,我要帮你们赚钱。”
然而她的请求被爸爸妈妈驳回了。
生活可以过得差一点,萌萌的学业绝对不能落下!
好景不长,一个噩耗忽然降临在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家庭。
童萌萌的父亲,或许是长时间的夜班,导致精神极度疲倦,在这种状况下工作,一次误操作,被机台当场给夹成了碎块....最后只能拼起来入殓。
惊闻噩耗,女人几乎哭干了眼泪。
“爸爸呢,爸爸为什么好几天还不回家?”
童萌萌心慌乱跳,用手语给自己的妈妈比划。
那个女人只能欺骗萌萌:“爸爸去帮萌萌找蜗牛了,等他找到了,自然就回来了。”
童萌萌眼中闪烁着泪花:“萌萌不想要蜗牛,萌萌想要爸爸!”
年幼的童萌萌还不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父亲。
男人是在工厂中出了事故死的,按理来说,应该由工厂赔偿,这是女人最后的希望。
她打算,用这笔钱,完成自己丈夫生前的遗憾。
帮童萌萌完成人工耳蜗的手术。
可当女人低声下气,去找工厂中的领导讨要赔偿时。
那位肚皮溜圆,梳着大背头的厂长却趾高气扬的拒绝了她。
“赔偿?你还想要赔偿,你男人是日结的临时工,没有签劳动合同,我凭什么赔偿?”
“还有!你男人误操作弄坏了工厂里面的机台,你知道维修要多少钱吗,我还没有找你赔钱呢,真的是!”
“保安,把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
“什么?你还要告我?就你这样的,你请得起律师吗,你随便告吧!”
对方态度极其嚣张,扬言让女人随便告!
女人被赶出了工厂,一分钱赔偿都没有要到,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绝望至极。
事实上,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男人的赔偿,数额是20万,已经批下来了,只是这钱,被工厂的领导给黑下来了,对于他们来说,能少掏一分钱,就等于多赚了。
只要利润足够大,资本敢于冒任何风险!
“厂长,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不道德了,那个女人是个瘸子,还有个聋哑人女儿,也怪可怜的,而且,这样做,打官司咱们必输啊厂长。”
有良心未泯的手下人看不下去,询问那位工厂厂长,却被他怒斥了一番。
“良心?良心是什么?我告诉你,有了良心就赚不了钱!”
“就算那个瘸腿女人去告我们又怎么样,哪怕她告赢了。”
“大不了赔偿给她二十万嘛!”
“但律师费,诉讼费,加上冗长的判案环节,随便也要拖个一两年,这个时间成本,她负担的起吗,哈哈!”
那位黑心工厂的厂长,发出了令人作呕的笑声。
因为没有赔偿款,很快母女俩就维持不了正常的生活开支。
童萌萌和自己的妈妈,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露宿街头,只能乞讨为生,吃了上顿没下顿,可怜凄惨,饥肠辘辘,又冷又饿。
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因为各种阴差阳错,变得支离破碎。
看到这一幕,林恩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了。
“太过分了!”
红嫁衣揪心道:“说不定这就是小蜗最大的遗憾,夫君,我们帮帮小蜗吧,她太可怜了。”
林恩深吸了一口气,“走,先去看看她们。”
说完,林恩缓步来到童萌萌的面前,半蹲下来,将一盒饼干递到了童萌萌的嘴边。
“吃吧。”
童萌萌的耳朵根本听不见林恩的脚步声,但鼻子却很灵敏。
她嗅了嗅,眼前一亮,一双晶莹的眸子抬起,看向林恩。
不知为何,她只觉眼前这个人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似乎这个人和自己还蛮熟的。
她讷讷的接过林恩手中的饼干。
“谢谢您的好心,萌萌还不快谢谢这位大哥哥?”
时隔多年,童萌萌的母亲已经认不出,这是多年前,帮助过自己的年轻人,林恩也没有刻意去提。
“谢谢你。”
童萌萌朝着林恩比手语。
她妈妈连忙解释道:“她在向您表示感谢呢。”
林恩摸了摸童萌萌的脑袋,询问道:“阿姨,你们怎么会露宿街头?”
说到这里,那女人一下子眼眶湿润了,将自己悲惨的人生诉说给林恩听。
童萌萌什么都听不到,但却能感受到妈妈的悲伤,她连忙拿起一块饼干,送到妈妈的口中。
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妈妈,饼...甜....”
如此感人的一幕,让林恩也感觉鼻头一酸。
我的小蜗,怎么这么可怜,谁欺负你,我一定要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林恩组织了一下措辞,对女人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女士,我是一名律师,我可以帮你,把那二十万拿回来,你用这钱,带萌萌去做耳蜗植入手术。”
女人惊讶道:“你...你怎么帮我们,你不要做傻事啊,那家工厂,很黑的....你斗不过的,而且...我根本请不起律师!”
女人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林恩笑道:“我是一位实习律师,这种百分之百可以赢的案子,可以给我积累战绩,所以,我愿意免费帮你打!”
“而且,我这个人,最擅长以理服人!”
“等我好消息吧!”
林恩站起身,转身走向了那家黑心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