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不在公司,还在城西商铺做善后的工作,总经办的其他员工谁都不敢随便去问白晓娴。
白晓娴就在办公室里一直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处理着处理着,手中的笔一甩,被甩到了桌子上,白晓娴重重向后靠了靠,深深叹了口气。
她以为用工作可以麻痹自己的心,可发现这根本就没用,她越是想专注工作,就越是会去想霍蔺启不想生二胎的事。
拉扯纠缠,反复横跳,她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还白瞎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这种状态根本就处理不好事情。
白晓娴也不想强迫自己,就离开了公司,打算去散散心。
她第一反应是去找夏明月聊聊,可夏明月今天有连着三场的直播,最近她这美妆博主的事业那叫搞得一个风生水起,已经是网络上拥有几百万粉丝的小明星了,通告都排到一个月后了。
“要不晓娴你来找我,在公司等我,等我直播完我陪你去吃饭。”
“算了,你还是专心工作吧,我们改天再约。”
白晓娴挂了电话,坐在车子里舒了口气,她都打算自己开车出去了,可才发现自己连个能去的地方都没有,连找个能聊天的朋友都没有。
也不知道去哪,她就在车里刷起了手机。看见一则报道司徒简有私生子的新闻,上面的照片是李仁忠的。
心里竟会有些不是滋味,唯一对她好的长辈如今也有了自己的继承人,想来她以后也不能再肆无忌惮地去找简叔叔,把他当做亲人看待了。
这一刻,白晓娴好想爸爸,好像妈妈,如果他们还在的话,至少她还有个家,还有地方可以哭诉。
白晓娴放下手机,踩下油门,将车子开出了白氏大楼,一路兜兜转转,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开去哪里,开着开着,竟然开到了陵园。
她把车停好后,就徒步准备上山,在经过一处山坡的时候被一个老奶奶的叫卖声吸引。
“姑娘买束菊花吧,可以送给逝去的亲人。”
白晓娴在老奶奶的摊子前停下,望着篮子里白色、黄色的菊花:“奶奶,这一束多少钱?”
“白色的菊花一束十块,黄色的菊花一束十五块。”
“那各给来两束,然后把它们捆在一起好吗?”
“好的好的,稍等哈。”
老奶奶慢悠悠地帮白晓娴捆花,白晓娴已经把钱转过去了,就站在那,等着老奶奶。
老奶奶年纪大了,动作没那么快,又看她在等着,不由有些窘迫:“姑娘,你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没事奶奶,您慢慢来,我不急的。”
“唉。”奶奶的窘迫这才稍微缓解了些,“你也是来陵园看望故去亲人的?”
“对。”
“故去的是你的?”
“是我的父母。”白晓娴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愿意和老奶奶多说话。
“唉,看你这么小就失去了父母,心里一定不好受吧。不过生死离别都是人生常事,别担心,早晚有一天你会再见到故去的亲人的。”奶奶安慰了她两句。
白晓娴酸涩一笑:“现在已经好多了,刚失去亲人的时候确实很难受,可是现在已经平静了,也接受了,只是有时候会想念他们,就想来看看他们,陪他们说说话。”
“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在这里摆摊卖花卖了好多年了,看多了葬礼的风风火火,却很少看见葬礼后他们再来。大部分的人都是失去的时候十分痛苦,可当葬礼结束,悲伤过去以后,故去的人也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是啊。”白晓娴也很是感慨,不禁想到司徒简,他是不是也已经忘了曾有她妈妈这样一个人?
“姑娘,你的花。”
“谢谢。”
白晓娴接过一大束的菊花,缓缓向上攀登,距离她上次来看望爸妈好像也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其实她又比老奶奶口中说的那些人好到哪去了吗?
不也好几个月没来看望父母了吗?
当白晓娴站在墓碑前,发现旁边其他人的墓碑上都落着灰,有些甚至还因为刚下过雨,墓碑上沾了泥土。
可她父母的墓碑上却一尘不染,十分得干净,显然是被人打理过的,而且在墓碑的前方还摆着一束新鲜的菊花,和她手里拿着的倒像是一个品种的。
会是谁来过了?
白晓娴未及多想,而是坐在了父母的墓碑前,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就好像他们还活着,还能听她说话。
“爸,妈,我今天听到蔺启不想二胎,我心里是难过的。”
“我倒不是说非要二胎,只是……我以为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们的感情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嫌隙,可早上我才知道,他不要二胎的态度那么坚决。我既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要二胎,我甚至连他这个态度我都不知道,是从妈的嘴里听到的。”
“说不会难过那是骗人的,我会难过,难过我们之间还是有秘密,难过他有事情瞒着我不说。爸妈,如果你们还在,你们一定会告诉该怎么做,对不对?”
白晓娴目光殷切地望向父母的墓碑,却也只是两块石碑,冰冷,且永远都不能回复她。
淡淡的失落萦绕着她,她失望地抿了抿嘴唇:“对不起,我不该和你们说这些,我答应你们,我会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哪怕生活不总是一帆风顺,偶尔会有困难和波折,但我也会坚挺过来的。”
“对了,爸,我跟你说,现在公司……”
白晓娴强打起精神来,和父母的墓碑说起高兴的事。
聊着聊着都忘了时间,太阳落山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待了好久。
“爸妈,我该走了。”她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下去的时候,她又经过那个山坡,老奶奶正在收摊。
“奶奶。”
“哎?”奶奶抬头一看,见是她,笑得很欢:“下来了?”
“对,奶奶,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你说。”
“就是,我刚才在上面看见我父母的墓碑上有和您框里一样的菊花,是您放上去的吗?”
“菊花?”老奶奶仔细想了想,拍了下脑门说:“哦,我想起来了,是有个男的花钱让我每天都去给一对夫妻的墓碑换新鲜的菊花,顺便擦擦他们的墓碑。”
白晓娴眼眸微亮:“那您知道那人叫什么吗?”
“叫什么我是不知道的,我就知道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的。”
“年纪呢?年纪大概多大?”
“年纪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吧,很年轻。”
“很年轻?”白晓娴第一个想到的是霍蔺启,倒像是他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