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荣安侯率一千亲兵,在杀伐中撕开一道口子,跑了。
荣安侯逃跑的消息传回宫中,本就病倒的太后直觉一口气没上来,昏厥过去。
镇国公也分寸大乱。
荣安侯离开,那就是放虎归山。
原本他们同意容阙回京,还盘算着趁着苏卿卿尚未进京挟持了容阙以作威胁。
眼下荣安侯一跑......
他们若是当真挟持了容阙,苏卿卿一旦撂挑子,荣安侯又重新杀回来的话,他们更加无法抵御。
就在宫中乱做一团的功夫,苏卿卿已经带人入驻西山大营。
西山大营原本的将士被她赶了出去,那些人原本就是兵油子兵痞子,此时更是乱成一锅粥。
镇国公一方面要提防苏卿卿的人杀进京都,一方面要安置那些被苏卿卿的人撵出来的西山大营的人,一方面还要安抚自己的兵马,同时还要防着苏卿卿和容阙会对新帝不利。
而与此同时,苏卿卿那些还活着的旧部下,那些曾经跟过她的苏家军,已经陆陆续续从全国各地聚集京都。
他们当中,有之前苏卿卿从牢里救出来的赵参将那些人,也有许多当时留在别的军营中继续效力的。
一抵达京都,立刻被王宇收到现如今的苏家军中。
本就彪悍的队伍,因着这些人的回归,越发名声大振。
有他们在,苏卿卿毫无忌惮的带着吉祥回到京城。
当初的太子府,如今的镇安王府。
明和明路一早带着容阙的暗卫在镇安王府做了布防。
府中一应侍奉之人,都是镇国公调拨来的,容阙进府便将这些人遣退,当时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的那些苏卿卿从召国来的陪嫁再次入住王府。
府中一应侍奉暂时全由这些人料理。
好在府中就两位主子,一个苏卿卿一个容阙,他们这些人照料起来倒也绰绰有余。
按照苏卿卿的吩咐,整个王府,除了苏卿卿和容阙住的正院,以及几个下人住的院子,另外留出外书房和议事厅,余下部分全部修整为演武厅。
苏卿卿让王宇从大军之中挑选了一千精兵,苏卿卿把这些人放进来加以培训。
宫中的禁军,岂能没有他们的人。
城中的京卫营,岂能没有他们的人。
眨眼容阙回京已有十几日,京城百姓重新回复了生活秩序,可朝廷与宫中却依旧动荡。
别人不提,单单是新君幼帝。
容阙自从回京就没有进宫一次,上朝也没去,可越是如此,新帝心中对容阙的畏惧就越是严重。
他哭着抱住镇国公的膝头,“祖父,孙儿害怕。”
他是真的害怕。
“孙儿想回西北。”
镇国公又何尝不想。
他甚至羡慕禹王和荣安侯,不管怎么说,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一切都是自由的。
不像眼下,他虽然手握重兵,可这重兵在苏卿卿那帮人的眼皮子底下,别说是以卵击石了,他的人从心底就输了战斗力。
从头到尾,就仿佛这一切的发生就只为一个目的。
给苏卿卿重建苏家军。
让苏卿卿重新恢复她的另外一个身份!
这样耗下去,所有人只有一个结果,容阙仁慈,他们被圈禁,容阙不讲情面,所有人必死无疑。
容阙回京,自然是冲着帝位。
镇国公思虑了许久许久,他轻轻揉着幼帝的头,“祖父带你回西北,莫怕。”
幼帝瑟瑟发抖,仰着头,眼底噙着泪花,抽噎,“真的吗?我们还能回去吗?他们都说,太子回来就是要来杀我的,他会让我走?”
镇国公摸着幼帝的头,眼眶发红,“让,你听祖父的,回去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了,祖父就带你回西北。”
幼帝点头,“孙儿听祖父的。”
哄好小皇帝,镇国公拖着疲惫的身子去了太后那里。
他们祖孙俩的对话,太后一早得了消息,“你想让哀家传旨,皇帝禅让,让容阙登基?哀家不会同意的。”
镇国公看着太后,从征战开始到现在,他从未像此刻这样平静过。
一切想通了,自然再没有波澜起伏。
“我们有的选吗?”
太后病了数日,脸色难看的紧,“为什么没得选,只要幼帝在位,容阙就没有机会登基,他一旦登基就是乱臣贼子,他好容易洗白了的名声,他怎么会轻易再玷污了。
只要皇帝在,我们的机会就在。
你在害怕什么,容阙他就算权倾朝野,就算是把持朝政,他也只能做个权倾朝野的王爷,他不会动皇帝半分毫毛。
起码,在禹王被消灭之前他不会。
我们有的是机会!
就算他架空皇帝,把皇帝当做傀儡又怎么样,只要皇帝在,哀家永远是太皇太后。”
镇国公看着太后,“若是他对皇帝下手呢?皇帝年幼,死于重病简直再正常不过。
就算他不会,那那些想要讨好巴结他的人呢?
我们能时时刻刻盯着皇帝么?
就算能盯着,你身为太后,难道不知道宫中想要弄死一个孩子有多么简单?
我就这么一个孙儿了,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想让他活下去。”
太后冷笑,“天真!斩草除根,你以为容阙能让你带走他?再说,我们手里,又不是没有王牌了。”
镇国公一愣。
太后就道:“你以为容阙为什么非要回京,他就真的那么想要洗清罪名?他根本不在乎,他在大同,远比要回京都自在的多。
只要荣安侯与我们当真打起来,他是最大利益者。
可他还是回来了,你难道当真以为是哀家的诱惑条件起了作用?”
镇国公一言不发看着太后。
“苏卿卿,她是余扬的女儿。”
镇国公骤然一脸震骇,“谁?”
太后冷笑。
“哀家也是才得了的消息,苏卿卿,不管她是我大燕朝的苏将军还是她是召国的嫡公主,她只有一个身份,余扬亲生的女儿。
余扬当年怎么死的呢你说。
苏卿卿知道自己的身世,你说她会不去查余扬的死因?
她若是要查,一时半刻就不会动咱们这些人。
没有我们,她什么都查不到。”
镇国公立刻道:“可余扬......”
太后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