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
秦国锦城,北国云乐城,双方各持二十万大军,隔城相望。
风无玦着一身红衣站在云乐城城墙上,邪魅一笑。
“又见面了,摄政王殿下。”
“别来无恙,太子殿下。”
萧衍站在他正对面,神色冷淡。
“本宫确实无恙,但见到摄政王,还是一如既往的碍眼。”
“是吗?本王还是乐意见到太子殿下的,毕竟大舅哥,将本王的王妃照顾得不错。”
萧衍皮笑肉不笑,话落,果然引起了风无玦的情绪波动,话语间都是咬牙切齿。
“本宫倒是忘了,要是摄政王死了,本宫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给小皇妹找个新妹夫了。”
“放肆!”听了他这话,萧衍身后的将军便忍不住站了出来。
“呵。”风无玦冷笑了一声。
“本宫教训自己的妹夫,与你何关?”
这义正言辞的话把将军呛了一把,他还想说话,却被慕临拦住了。
于公,是主帅对话,于私,大舅子和妹夫说话,也轮不到他插话。
萧衍的长指叩在城墙上,也沉默了一会。
一时间,风无玦占据了情理,以大舅子的身份领着北国一方压了秦国一头。
“那本王是很难完成大舅哥这个愿望了。”
萧衍勾唇一笑,他都已经重活一世了,妻儿双全,为什么要死?
“那本宫也只能自己去完成这个愿望了。”
风无玦嗤笑一声,脸色骤变,城门开,战鼓起。
“奉陪到底。”
萧衍也不再与他废话,即刻下令开了城门。
闲话已说完,剩下的就只有硝烟。
首战,风无玦亲自领军,开场就连斩十人,落下了战场上的第一滴血,萧衍也不遑多让,连斩十一人,正式拉起了战场中你死我活的嗜血氛围,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第一战只持续了半日,双方都是在试探,却谁也讨不了好处,各自阵亡了近万人,令人痛心到麻木。
退回城池,双方主帅的心情都不太好。
“安置好家人。”
萧衍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首战就如此惨烈,往后只会更加艰难,但他深知不会止步于此,因为十年前和北国的摩擦,就丧失了五万人。
必须战,为了秦国的子民,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另一边,风无玦吩咐了同样的话,话落,顾桉走了进来。
“你都看到了吧?”
风无玦瞥了她一眼,但没抬头。
“嗯。”
顾桉心中大为震撼,这是她第一次,目击战场的厮杀,这比她想象中的,更为惨烈。
“所以你认为,我们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风无玦笑了一声,他带她来,就是要打破她最后的天真。他和萧衍,势必要站在一个对立面上。这是他作为北国太子,最起码的立场。
他可以体解她对北国的情谊无几,但无法苟同她的想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无论是他死还是萧衍死,她也不会再次陷入绝境。
“无心啊,只有获得真正的至高权力,才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若是本宫凌驾于诸国之上,也不必让你为难了,直接把那萧衍绑过来给你当男宠就利索了。”
他说着,还笑了两声,只是获得那至高权力,势必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顾桉听着他的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皇兄,对不起。”她帮不了她,也不能帮。她现在只能去追查,隐约猜测出的源头。
“无碍,你便当,什么也没发生吧。”
虽然,谁也做不到。
“好。”
已于事无补,就不必再给他添堵。
是夜,顾桉回到自己的城中,窗外忽有风动,她眸色闪了闪,下一刻,一个人影窜了进来,她瞬间就关上了窗。
“见过主子!”
来人正是玉成,急忙跪了下来,压着声音还带着些雀跃,她终于见到自己正常的主子了!
“起来吧。”
顾桉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你今日出战了?”
顾桉看着她,一时间脸色有些复杂。
“没有,那镇东大将军没让我去。”
玉成如实回答,这也避免了没必要的尴尬,她怎么能对自己人下得去手,真上战场,只能以死谢罪了啊。
“也好。”顾桉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消息灵通,可知道国师近来有什么动向?”
顾桉也不再废话,直切正题,怎料,玉成还真的有消息。
“主子问得正好,我才觉得国师大人行踪诡异呢,因是主子的师父,才没好跟您主动提。”
玉成的神色顿时开朗了起来,挑拨离间她最熟,当然,她也不会说假话。
“她怎么行踪诡异了?”
顾桉听了她的话,疑惑更深,心中却早已有了一些偏向。
“这就说来话长了,国师大人不是经常闭关吗,但据我发现,她有好几次在闭关的时候出没在京城以外的地方!”
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她的居心了,她一个国师,想去哪里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偏偏要借闭关的名义悄悄离京?
顾桉心里一疙瘩,也没有去怀疑玉成打哪知道的消息,因为她当初看中的就是玉成某些独特的手段。
“那她具体去过哪里?”
“倒也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方,但不正是因此,才更引人怀疑吗?”
玉成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话极有道理。
顾桉沉默了一会,似是在思考,而下一刻,玉成的话就打破了她最后的期待。
“对了,我差点忘了,她最近到过秦北边境,就在北国宣战前一天!”
“什么?!”
顾桉顿时神色大变,拉着椅子险些摔了下去,幸亏玉成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师父她为什么要去边境,还是这样的紧要关头,她到底要干什么?!而她多年来不透露行踪,却突然让玉成“发现”了,到底是出了疏漏还是有意为之?
她越想,越不敢深思。
她的师父,救她于水火的师父,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她握着手中的转生石,第一次对自己的师父和人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本以是救赎,却极有可能是悲剧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