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京花,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什么?这是我和他的事情。”渠婳毫不领情,“滚就滚,姑奶奶还留恋他不成?难道我的侍卫死绝了?就算死绝了,不还有虎豹营吗?”
渠念:“……”
算我求求你了,别专门吃窝边草好吗?
你大哥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到处都是他妹婿,他不要脸的吗?
更何况,穆子钰不挺好的吗?
“穆子钰家里情况比较复杂,你听我说。”
渠念受人之托,不敢不尽心。
穆子钰离开之前告诉他,如果渠婳不问,那就当他死了;如果他将来能回来,两人再重新开始。
如果渠婳问,那就告诉她真相,让她等着他;当然到底等不等,渠婳自己做主。
渠念觉得这个准妹婿挺爷们的,便答应了他。
只是渠婳有些白眼狼,一直没来问。
没想到,今日总算来了。
渠婳站着没动。
说吧,她听着。
她不想以后心里还想着,该了解了解,该了结了结。
鞑靼人想要攻锦州——这件事情怎么说呢?从战略上来说不太合理,所以辽东那边肯定不会防备。
偏偏这个消息的来处,对穆子钰来说,又是极为可信的。
这是从他那个当了土匪的娘郗乐云那里传来的。
郗乐云得知消息后,立刻让人去告诉辽东王。
虽然他们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为了国家利益,郗乐云深明大义。
然而辽东王却并不相信,始终无动于衷。
郗乐云急了,让人给穆子钰送信。
“他回去有什么用?”渠婳脸色微缓,说话却还是带着赌气。
渠念严肃地道:“京花,话不能这么说。他能够眼睁睁看着中原被鞑靼人屠戮的话,还算个男人吗?”
“辽东王对他不好,他也没有兵权……”
“能做到多少,就做多少。”渠念道,“他是辽东王世子,责无旁贷。”
渠婳咬着嘴唇,没再说话。
生长于四王之一家里的她,懂得战争的残酷。
尤其这种没有准备的突袭,基本九死一生。
她明白了穆子钰的意思。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她心里是有怨的,但是这点怨,远远不及对他的担心。
就像大哥说的,在家国天下面前,这点儿女情长算什么?
“我就是气,”渠婳眼圈微润,“他,门缝里看人,把我看扁了。”
她担不起事情吗?
“京花——”渠念长长叹气,“大哥忽然反悔了,不想把你嫁给他了。”
“我嫂子的爹娘,说不定更早就后悔了。”
渠念:“……”
“行了,我知道了。”渠婳吸了吸鼻子,又是浑不在意的模样,“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不许去找他!”渠念严厉地道。
“我去找他?我去哪里找?天大地大,辽东那么大,我失心疯了,会去找他。”
渠念听她说得认真,便松了口气。
“京花,我给了他一队虎豹营,专门护着他,你不用太担心。”
“嗯。”渠婳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下来,“哥,我走了。”
“京花——”
“嫣然在外面等我呢!我去找她说话去。”
渠念知道她和嫣然向来走得近,心里也略松了口气,道:“去吧。”
嫣然听完渠婳的话,摩拳擦掌:“这么说起来,鞑靼人真的要打锦州了?”
她的兴奋,已经藏不住了。
“崔小球,我哥那么着急去辽东,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她扭头问崔小球。
崔小球却道:“不是。只是之前预测到,鞑靼人可能会在这个冬天动手。”
“你们也有消息?”
崔小球点头。
“完了,这对上了。”渠婳道,“看起来真是要打仗了。”
本来她还存着微末的希望,希望郗乐云的情报是错的。
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幸运。
“打就打呗。”嫣然道,“今年不打,明年也得打;明年不打,以后也得打。早点把他们打回老家,就像西北那样,多好。”
“我不觉得好。要是能拖到我们老了,上不了战场了多好。”
嫣然瞪大眼睛:“渠婳!”
“好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不用弄出和我绝交的样子。”渠婳道,“你去不去?”
嫣然:“当然去。”
“我陪你去。”
崔小球:“……”
就这么突然地看着嫣然被带进了坑里。
“嫣然,你恐怕不行。太子殿下,已经派人盯着你了。”
渠婳瞥了他一眼:“要是被人知道,肯定是你告密。”
嫣然护着崔小球:“渠婳,你别瞎说。崔小球不是那样的人!咱们也不能说走就走,这件事情得盘算两天。你等着,我回去求父皇,咱们光明正大地去。”
偷偷去肯定不行。
渠婳:“那我等你消息。”
崔小球淡淡开口:“郡主三思。”
“你怎么不让公主三思?”
“郡主应该考虑一下,世子为什么不让你同行。”
“我当然知道。”渠婳骄傲地道。
穆子钰是个男人。
他不想让自己身处险境。
别人或许还会矫情于这个理由,但是见多了战场生死的渠婳,理解且领情。
“就算郡主去了,也轮不到郡主上战场;除非辽东沦陷,否则郡主不会有危险,所以你想的这个理由,即便存在,也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那你说呢?”
嫣然也好奇地看着崔小球。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想世子最为顾忌的,还是他在王府的尴尬处境。郡主以什么身份去?”
“我们已经……定亲了。”
“也就是说,郡主已经是王府的准儿媳了。那燕王妃,会如何对待郡主?”
渠婳折着手中金鞭,“我想收拾那个毒妇很久了!”
她还没怕过哪个女人呢!
嗯,除了她母妃。
“然而辽东王妃,终究占据了辈分的优势,郡主势必要委屈。而世子,不想让郡主委屈。”
嫣然道:“那好说。赶紧让辽东王滚下来!让世子当辽东王!”
她父皇,不是现成的例子吗?
渠婳:“对!”
崔小球:“正是因为皇上这样做了,所以更不会允许下面的人这般做。”
如果一而再,再而三,那是动摇了父父子子的根本。
到时候,皇上要面对的,恐怕就是全天下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