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深笑声更大。
笑过之后,他主动解释:嘉贵妃和皇上提起,替我父母重新修葺坟墓,同时追封他们。
原来,是想拉拢裴深。
好事。南星面无表情地道。
裴深用黑亮的眼睛看着她:小雀儿,我头疼,给我揉揉。
南星伸手,覆住他的额头,缓缓向下拂过他的眼睛,鼻子和嘴
裴深咬牙切齿:你是怕我死不瞑目吗?
南星收回手:想要更多的,没有。
裴深:看在我不为所动,不被她拉拢的份上,有没有奖励?
比如呢?
多来一次。
南星冷笑:明明你想要多少我都没拒绝,怎么偏偏要这样表演?
这人有意思吗?
裴深:
这人有点情趣吗?
他爱上的,是个直男吗?
你今日到底来干什么?南星不耐烦地道。
裴深面上笑容转冷,坐起身子,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孔希宥,是不是心悦你?
南星微愣。
她知道,西柚确实喜欢她。
别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她却大概能理解。
西柚乖乖巧巧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离经叛道的心。
他的喜欢,也要和别人不一样。
但是其实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庸俗的人。
南星没想到,这件事情裴深都知道了。
差点,她自己都不知道。
心机深不可测,手段深不可测,裴深对得起他的名字。
你也知道,是不是?
南星道:关你屁事!
裴深:
我们就是露水姻缘,互不干涉。南星道,我没有问过你妻妾的情况吧。
我没有。裴深脱口而出,除了你,我没有其他女人。
他本不是爱解释的人。
在两人的关系之中,他从来都是沉默居多。
她走,他让她走;她回来,他张开怀抱等着。
只是现在,裴深痛定思痛,觉得那样的释然,很傻很天真。
在爱情之中,面子算什么?
为了可笑的自尊不肯开口解释,蹉跎了这么多年的时光,是他最懊悔的事情。
所以这次说出口,他短暂被自己惊到之后,心里又是满足和坦然。
他终于,说出来了。
就算她离开数年,他也无法爱上别人。
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南星不解风情的话,像一盆冰水泼过来。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和孔希宥他阴森森地道。
他吃醋,光明正大的。
南星默默地掀开帘子,立刻有冷气窜进来。
外面暮色四合,圆月当空,星河璀璨。
她伸出手臂对着天空遥遥一指:对他来说,我就是天上的一颗星星
裴深脸色顿时不好看。
她想说什么?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不行,他不同意!
醋意排山倒海而来,沉浸其中的裴深,忽然听到南星说
有我没我都一样。
星河璀璨,少一颗,谁知道?
裴深短暂怔愣,随即大笑出声。
你是我的明月。
阴晴圆缺,都是你。
我读书少,但是我听过一句诗
什么?
裴深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都是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些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裴深面色从容,似笑非笑地道:那我就把沟渠填平,站在沟渠之上。
把所有的情敌踩在脚下!
裴深,你从前挺好的。
至少看起来不这么中二。
他原本是高岭之花,现在堕落了像只沙皮狗
两人斗着嘴,就到了大相国寺。
西柚正牵着凛凛在寺前等待。
裴深下了马车,对南星伸出手:下来。
南星一动不动。
她是通缉犯,就算晚上,这里也有人走动,她没有那么嚣张。
下来,给你引见个人。
南星还是没动。
直到
师兄?西柚诧异惊喜的声音响起。
然后南星听到裴深嗯了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两人,是师兄弟?
那她似乎就知道了,裴深为什么会知道西柚喜欢她。
想来,是西柚主动告诉他的吧。
也不知道,当时裴深是什么心情。
想到裴深憋屈,南星心里有些暗爽是怎么回事?
师兄你带着谁来了?
你嫂子。南星,下来。
他喊她现在的名字。
南星不动,只轻声喊凛凛上车。
西柚彻底愣住了。
而故意为之的亲师兄,打击完他,拍拍他肩膀,走了!
西柚风中凌乱。
凛凛在车上,裴深就不会太过分。
他对凛凛自我介绍:算起来,我也是你师兄。
凛凛表示,好乱的辈分。
裴深明明和他父王,是表兄弟现在他们两人,又成了师兄弟。
原来,孔大儒的儿子,曾经给裴深启蒙过,所以就有了这层关系。
凛凛:师兄好。
裴深又问凛凛在读什么书,有没有学制艺云云。
凛凛一一答了,态度谦虚而疏离。
显然,凛凛是知道裴深身份和立场的。
南星问凛凛:这些日子,在寺庙里吃饱了吗?
凛凛:能吃饱的。
没有荤腥,长身体的时候,很难吃饱。
凛凛道:西柚师兄,会带我偷偷去捉鱼烤鱼吃。
不过他确实也想念母妃的手艺。
那回头得去谢谢他。
裴深心中冷笑,我是不会让你去谢的。
因为有裴深这个外人在,南星也没有多说什么。
马车压过路面,在寂静的夜里留下一串串声音,距离王府,渐行渐近。
停车!
马车忽然停下,裴深伸手拦在南星前面保护他。
南星眉眼未动,她还用小弱鸡保护?
原来,又是金鳞卫。
车夫自报家门,可是金鳞卫表示,还是要搜车。
裴深用修长的手掀开帘子一角,声如碎玉:怎么,冠军侯府什么时候要被查抄了?本侯怎么没有接到圣旨?
南星隐在马车暗处的一角。
从她的角度,能看清裴深雕塑般深刻的侧颜,看到他勾起唇角的冷意,看到他完美的下颌线
这张脸,果然从始至终,都这么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