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之后师父说要他终身不再出古墓时,她的陆郎迟疑的神情。
现在回想,一切却是早有端倪。
不是何沅君,也会是别人。
李莫愁陷入愁思之中,冷不丁传来一阵歌声,打乱了她的思绪,李莫愁正是伤情之时,一甩拂尘,不大愉快:“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唱歌?”
洪凌波听了听,那是一阵旖旎而香艳的歌声,应该是什么歌坊的歌女唱的,洪凌波都听清楚了,李莫愁自然也听清楚了,她的思绪被这歌声打断本来就很不愉快,再听这歌声这般下流,更是心头火起,怒道:“我最恨讨男人欢心的女人,唱这种下作曲子讨好男人,一点不知羞耻,这样的女人还活着干什么!”
看李莫愁起了杀心,洪凌波顿时头疼,连忙安抚:“师父,她虽然唱这种曲子,但也未必是真心愿意唱的啊。”
李莫愁这人脑子一根筋,反问道:“不是情愿唱的,她唱来干什么?”
“并不是人人都有师父这么好的武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洪凌波无奈。
“你是说,她不是心甘情愿的?”李莫愁微微蹙眉。
看李莫愁理解了,洪凌波稍稍松了口气。
不想下一秒李莫愁又是火起:“那我就杀了胁迫她的男人!”
洪凌波还没落定的心又提起来。嗐,她算是明白李莫愁哪里来的那么多仇家了!
李莫愁还是没事不要露面的好,她一露面,江湖真是多几遭腥风血雨啊。
洪凌波一阵头疼,连忙劝李莫愁改变主意:“师父,咱们就在终南山山脚下,在那些全真教道士的眼皮子底下,这要是做什么事情被他们发现了,就没法上古墓了。”
李莫愁觉得洪凌波说的确实也有道理,若是为了旁的耽误了上古墓取玉女心经,可就太不值当了,只有被洪凌波劝说回去,但她心里不痛快,所以一路脸色都是沉着的,一点笑模样都不见。
洪凌波善于察言观色,知道李莫愁这是记恨上了。
甭管她是在记恨谁,以李莫愁这不讲道理的性格,肯定要记劝她罢手的洪凌波一笔。
女人生气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她生气了不说,你以为她忘了,日后翻起旧账来,才发现她一笔笔记得一清二楚。
李莫愁翻旧账,那是要命的。
洪凌波能安稳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她从来不给李莫愁翻旧账的机会。李莫愁有什么不愉快,她当时就要把李莫愁开解好,令她没有心结。所以洪凌波稍一思索,就对李莫愁道:“师父,我觉得歌坊那些歌女也挺可怜的,她们大多是没有依靠,沦落到那里的,我身上还带着些银子,不如给她们赎身用?”
李莫愁被开解心事,果然顿时宽心不少,她听洪凌波讲那些歌女说的身世凄惨,还掏出身上银两给洪凌波,让洪凌波一并拿去用。
洪凌波自觉去歌坊一身女装不大合适,那里环境鱼龙混杂,容易被人轻薄,凭添麻烦事,就换了一身男装去了歌坊,和歌坊主事商议如何为众歌女赎身一事就不细提。且说她一身香风从歌坊里出来,就听风声袭来,有人一掌击向她面门!洪凌波还以为是仇家寻上门了,连忙举起剑抵抗,还心想莫不是全真教道士认出她来了?那她点子也太背了,李莫愁躲这些日子他们都没发现,自己一来就被认出来了!这一看,她就‘哎哟’一声。
原因无他,打她的少女,正是之前将她逼的躲在破庙里的豪爽少女!
这少女倾心男装打扮的洪凌波,却被她一再躲避,眼下见洪凌波从歌坊出来,自觉自己看人有误,可不得气坏了!二话不说就朝洪凌波打来!
洪凌波也不好下重手,只有一边和她周旋,一边劝说:“女侠,女侠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动什么手!”
“呸!你原来只有脸长得好看,其实是个浪荡子!”少女愤愤的骂。
洪凌波心里这个苦啊,她又不好下重手,而且她看出来了,这少女使得是全真功夫,说不准和全真教有什么联系,麻烦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连剑都不出鞘,边打边退,只想找机会抽身。
耶律燕才不是洪凌波对手,看拿不下洪凌波,急得和一旁甩手看戏的耶律齐喊:“哥,你怎么只看着,还不来助我!”
耶律齐自然是看出来耶律燕和洪凌波武功之间差距,但他只旁观,一来是觉得自家妹妹太鲁莽,哪有当街乱出手的,也该吃点教训,受伤了也是应该,二来他看出来洪凌波不欲伤到耶律燕,那他有什么好帮忙的?
看自家妹妹落了下风却只是看着,这可真是亲哥。
耶律齐看着看着,还看出些门道来,他只看洪凌波一会使出来他熟悉的全真剑法,一会使出来他没见过的洪家剑法和玉女剑法,实在摸不清洪凌波武功路数,正要出声一问对方是否是全真弟子,洪凌波已经抽身,身姿轻盈的跃上房去,眼见就要不见身影。
耶律燕急的直跺脚,还不甘心的朝房上望,紧着喊了一声:“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你说,你喜欢中原女子的温柔小意我也可以学!”
洪凌波可不敢多留,怕下次遇见她再被她纠缠,只有回了一句:“我是女的!”说完就不见人影了。
耶律燕气的眼眶都红了,攥着拳头用力踢了一脚地上石子:“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这种瞎话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