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一个大人跟他们比拼太不公平了,但世界让没有绝对公平的事。
他将胡思乱想压下,提笔就写。幸好在小学的时候老师就要求去少年宫找一项兴趣爱好学,他当时被压着锻炼心境,被迫选了书法。
毛笔一练就是六年。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太阳底下不少人都晒得面颊绯红,屏风后面有个柔柔的女声吩咐管家给孩子们准备了去暑的凉茶,白谨猜测对方可能是女主人。
一碗凉茶喝起来甜甜的,清凉又消暑。
写完后管家就将考卷收了上去,那位夫人又让孩子们都站在屋檐下的阴凉处躲暑。
二十几张卷子就是一个人都能看得很快,管家面色严肃地宣布:“编号甲庚、乙丁、……留下,其余的可以走了。”
孩子们垂头丧耳地离开,好些眼睛都红了,但碍于有贵人在此,怕冲撞到他们,只得憋着泪水哭丧着小脸。
夫人温温柔柔地喊管家给即将离开的孩子发了几颗糖,也算是安慰他们大起大伏的心情。
这年头的糖可不便宜。
留下来的孩子仅仅只有六个,白谨他们就等着接下来管家的安排。
屏风猝不及防地撤开,白谨悄悄抬起头,就看见一贵气的美妇人坐在椅子上,身旁搂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旁边立着一个穿着长衫锦衣的七八岁男孩。
那站着的男孩气质不俗,五官优渥,清贵无双的姿态已经隐隐可见日后是何等的仙人之姿。
但在白谨看来,就是对方将稚嫩的小脸绷紧,装出一副成熟的、老气横秋的模样。
看得他有点儿想笑。
在他偷偷观察男孩的时候,对方也抬起那双浓长纤密的直睫,露出眼底如墨染的眼珠,恰好与他直直地对视。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
写古人年幼就美貌万千,风华绝代的网文作者诚不欺我!
第4章
左夫人对自家大郎冷清的性子了解得很,大郎跟他弟弟不一样,长到四五岁就不让她捏脸抱抱了,相当不可爱。
她眼尖地发现了她的大郎正跟一小孩对视,几秒都没挪开视线。
左夫人心里的好奇腾地一下就上来了,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
眉眼瞧着挺精致的,艳红的嘴唇微弯,皮肤莹白如玉,粉雕玉琢,可爱无匹。要不是他额心没有那点红痣,她都快要以为这是个哥儿了。
“孩子,过来。”左夫人轻轻一招手,白谨就知道她喊的是自己。
在其他孩子好奇羡慕的眼神下,白谨不亢不卑地走了过去,行的儒礼:“夫人好。”
“诶,真乖。你叫什么?”左夫人问他。
白谨:“白谨,阳春白雪的白,谨言慎行的谨。”
他答的时候,那站着的小少年大半注意都放在他身上,眼里满是压不住的好奇,却强装淡然。
“《论语·学而》有言: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你这名字取自谨,倒是个好名字。”左夫人夸赞道。
白谨想了想,答道:“这是家父所取。”
“倒是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也有对你望子成龙的渴望。与我一样,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白谨:“夫人所言极是。”
左夫人又考校了几句他的功课,都是很简单的问题,白谨结合现代所学跟自己的见解答了出来。
他只顾着斟酌字句,没注意到左夫人和站着的少年眼中滑过的欣赏和惊讶。
左夫人:“你师承何处?”
白谨恭敬回答:“家父曾经教的我习文认字。”
白老二兴许已经转世投胎了,他们就是想找人问都问不到了,也不可能揭穿自己的谎言。
在这一问一答中,管家和另外的孩子已经知道了答案,并清楚书童的人选可能就这么定下了。
不过不到最后一刻,他们都不甘心就此放弃。
直到左夫人问白谨:“你可愿做我家大郎的书童?”
白谨瞥了一眼旁边的矜贵少年,见他看过来,对方轻轻一笑,没有出言反驳,小小年纪就端的是彬彬有礼。
他便铿锵有力地回答:“愿意!”
看上去不是个熊孩子,还有钱拿,白谨都想不到还会有比这更好的工作了。
签字画押后,白谨没想到最后左夫人还让管家给他提了一些米和一块猪肉走。
夫人摸了摸他的脑袋:“之后就要来我们县衙跟大郎同吃同住,要是割舍不下父母,最后也可以来找我说清楚。”
白谨眼泪汪汪:“多谢夫人!”对方和自己娘亲一样温柔可亲,他还挺高兴的。
左夫人目视着白谨离开,问旁边的左安礼:“你可满意我给你选的书童?”
左安礼恭恭敬敬地答道:“孩儿谨遵娘亲的安排。”挑不出错处,也无趣得紧。
“你啊,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左夫人叹气。
抱着她脚的二郎奶声奶气地喊:“娘亲不气,二郎可爱!”
“对,我还有我家二郎呢。”
左县令归家,正好瞧见这母慈子孝的一幕,缓步走过去,将二郎抱进怀里,“哎哟,重了不少!”
二郎嘟了嘟嘴,气鼓鼓地不理他。
左县令问他夫人:“给大郎选的书童怎么样?”
左夫人琢磨两下,慢条斯理地回答:“是个温和有礼、聪慧机敏的好孩子,不过他家境应该很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