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疏槐收回僵硬的中指,转身往里走,没走几步,他脚步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随即他走到不远处的拐角墙前,面无表情地盯着瑟缩回去的那颗脑袋。
偷看被逮的女生一身橙黄碎花,皮肤白皙,瓜子脸樱桃唇,很是娇美,是在《同一条纬线》中饰演女主的当红小花,黎菀。她推起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在裴疏槐的死亡凝视中说:“早上好呀。”
“早上好。”裴疏槐逼问,“看什么呢?”
“看帅哥呗。”黎菀很不怕死,“俩帅哥,看一赠一。”她撞了撞裴疏槐的胳膊,“虽然你和祁总很般配,但我还是要说,你能拿下他,实在是太牛啵一了!”
祁暮亭虽然手段冷酷,但平时作风低调,网络媒体、社交平台乃至金融期刊都没有登出他的照片,因此外部人员并不知祁家那位太子爷是怎么样的风姿特秀,皮囊绝佳。
黎菀也不是mq的艺人。
裴疏槐挑眉,“你怎么认识那狗逼?”
爱称都有了,看来感情很好嘛。黎菀暗想,嘴上说:“因为傅致认识的啊,你不知道我俩‘谈’过吗?”
裴疏槐是真不知道。
“当时连上几条热搜呢——惊!二字小花夜会地下男友!”黎菀转身往片场走,有模有样地跟裴疏槐转载当时的情况,“网友很快就扒出女方是我了,但他们扒不出傅致,因为傅致当时戴了墨镜和口罩,他又不是艺人,所以风向就偏到他那辆八位数的跑车上。言论顿时分成两派,一派笃定我被富二代包养,一派说我遇到真爱要嫁入豪门,打得火热,结果没过多久,热搜就撤了。”
裴疏槐可以想象当时那盛况,“所以你俩真谈过?”
“谈个屁,就一起吃了个饭,不小心被拍到了而已。你也知道嘛,在狗仔的字典里,拍到吃饭是恋爱,拍到同行是同居,拍到小肚子是怀孕,拍到瘦三斤是堕|胎……不过我当时真的挺想和他来一段的,毕竟他真的好帅啊。”黎菀花痴了几秒,脸色陡变狠辣,“但是这狗男人不识好歹!”
裴疏槐嘴巴坏,“我倒觉得傅致很明智——”
他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出去了,紧急避过黎菀的巴掌。
“你再说一遍!”黎菀追着他闹,嘴上也不饶人,“我当然比不上你有本事啦!”
裴疏槐一边躲一边澄清,“我和那狗逼没关系啊,你再说,我告你诽谤。”
“哦,没关系,没关系他大早上专门送你过来?没关系你俩在车里调那么久的情?”黎菀一把拽住裴疏槐,凑近了小声问,“说吧,昨晚玩了多久?”
“他送我是因为我早上心情不好,怕我开车撞树。还有,”裴疏槐不可置信,“你哪只眼看见我们是在调情?”
“四只眼都看见了!”黎菀指了指脸上的墨镜,又指了下裴疏槐的脸,有理有据地说,“而且你下车的时候脸红得像猴子屁股诶,如果不是在调情,难道祁总在车里给你化腮红吗?”
裴疏槐:“……”
他心酸地认识到,比起有理说不清,更倒霉的是有理难言,比如像“我脸红是因为被气得呢,为什么被气,那是因为我被拆穿了呢,拆穿什么了,当然是拆穿我看着人家起反应了呢”这种。
黎菀因为他的沉默得意洋洋,“狡辩不了吧?”
裴疏槐认命了,“嗯哼。”
“所以你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黎菀好想知道。
裴疏槐自暴自弃,冷漠地说:“什么都做了。”
“!”黎菀小心翼翼地戳了下裴疏槐的后腰,“哇”道:“你体力好棒啊,被折腾一晚还能这么早起来——”
“操!”裴疏槐躲开她的手,语气凶狠,“老子才是上面那个!”
“……”黎菀收回手,盯着裴疏槐,目光复杂,随即她叹了口气,垫脚怜惜地拍了拍裴疏槐的脑袋,“诚实是一种美好品德,勇于承认自己是一种优良品质,实事求是是一种处事原则。”
裴疏槐:“……”
黎菀神色肃然,语重心长地说:“受给祁暮亭,真的不丢人。”
空气沉默了足足半分钟,裴疏槐当着黎菀的面拿出手机,给米亩发了条语音:“米导,昨天二字顶流小花私下说你今年必秃——唔!”
“裴!狗!受!死!”黎菀的怒吼响彻片场。
*
祁暮亭驱车驶入车库,正好看见从跑车上下来的傅致。他打量了眼那辆陌生的车,等车主开车离去后才开门下车。
傅致侧身等他,两人进入电梯。
“难得休一次病假,不如多休息两天。”祁暮亭说。
比起昨晚,傅致的脸色好了一些,但仍旧苍白,“我只是发烧,又不是脑子烧坏了,可以工作,而且,”他侧头看祁暮亭,“你的脸色也不太好,老毛病又犯了?”
祁暮亭似乎忘记了昨晚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自己,说:“小毛病。”
傅致“哦”了一声,“看来裴疏槐挺会照顾人的。”
祁暮亭平常上班都是司机送,而且从不开跑车来,但今早他不仅自己开跑车来,还迟到了,只能说明有特殊情况。因为生病?不太可能,毕竟祁暮亭这人体力强悍,精力旺盛,堪称钢铁战士,所以再发散一想,结合昨晚的事情,傅致只能归因于裴疏槐。
祁暮亭既然想观察裴疏槐,就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昨晚应该会借口喝了酒,差使裴疏槐当司机。但是,“都把人带到家里去了,效率够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