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了,我由来都仅是给死人收魂,今天月色好,救你一命,也省的来日我再给你收魂,你可得谢谢我才是,知道了么?”
她说着伸手去扯章初南手里的那截儿衣袖,没想到这丫头执着得很,虽然睡着,却手里死死拽着那袖子不松手,那女子扯了几把扯不松,反而还被她抓住了手抱在怀里,末了竟然轻薄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似乎觉得冰冰凉凉地不好吃,竟然还皱着眉头转过脸去,接着鼾声大作,睡得安心。
那女子似乎有些恼,想将手抽出来,却没想到章初南猛地睁开一双没有聚焦且泛着困意的眼睛看她,看了半晌,又歪歪头:“仙女?”
那女子轻声哼了一声:“怎么,不说我是白无常了?”
章初南嘿嘿笑道:“你这样好看,怎么能是白无常呢,你应当是玉帝老儿的亲闺女才是。”
那女子虽然心里受用,嘴上却不说,反而呸了一声:“醉鬼说的话,鬼才信你。”
她说着伸手拍拍那丫头粉嫩的脸颊,轻声道:“你才白无常呢。”说着,才抽回手站起身,向远处去了,衣裙下摆的轻纱随风而动,拂过章初南的面颊,一时间远去了。
章初南歪着头躺在地上,看着眼前或真或假的星星,被这漫天的繁星转得头脑发昏,想起方才那不染纤尘的美貌女子,不由带着七分醉意朦胧摇头:“做梦呢吧?定然是做梦呢,不然哪儿能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哟。”
说罢,扑通一声躺下,接着睡去了。睡到半夜复又寻着她师父那沾满泥土的靴子,枕着接着睡了。
玄武门之变后不久,即位的新帝李世民夜不能寐,皇宫之中传出亡灵作祟的谣传来,章初南苦日子终于熬到头,数年招摇撞骗之后,跟着师父进了皇宫。
师父在宫里走了一圈之后,并未看见有所谓厉鬼,然而这若是说给皇帝听,无疑就是说皇帝做了亏心事疑心生暗鬼,所以这话万万说不得,要是说了,那势必是要掉脑袋的,师徒二人头碰头商量许久,章初南想起那一夜的奇闻来,心里虽然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梦境,但是事已至此唯有如此,她天生口齿伶俐,于是到了皇帝面前,就将那日的见闻编做今夜初见,将那女子形容描述一番,竟讲得如民间的传说一样动人,不仅皇帝信了,就连后宫内宦都被她说动,全把事情给信了。
于是那女子被奉为仙女筑庙供奉,章初南这个只有一双眼睛管用的小骗子,竟然当上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天师,拿了皇帝的封赏,喜滋滋地出宫了。
她出了宫依旧是那只麻雀,整日里跟着师父混吃混喝,手里的银子到手就使光,接着过她那混日子去了。这般的时日过了几个月,她竟有些寂寞起来,一想起那夜那美人在微风下伸出一双纤手抚摸她脸颊的触感,就有什么细微的痒感自脸畔滋生,无法忘怀。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个月之后,她在长安繁华的街市上逛,竟在茫茫人海里见着一个白影子从人群之中一掠而过,然而人群依旧如常,买卖吆喝闲聊都依旧,竟然无一人看见那影子掠过,章初南心中微微一动,慌忙挤过人群去追随那女子缥缈的背影,在人海里推推嚷嚷走了几步,好不容易追上了,那影子却又不见了。
章初南喃喃自语道:“不会吧,还真是梦?”
难道她想念那梦中的小仙女儿都想出幻觉来了么?
然而,就在她即将失望地颓丧离去之前,猛地一个惊觉,见不远处的庙宇里立着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正仰头看着那泥塑的神像。只见她头上一支朴素简丽的花簪子,一身白衣缥缈如仙,只可惜那袖子原本广袖流仙随风而舞,不知怎的却缺了一个角,破破烂烂丑的很,跟整个仙人的形象十分不搭。
章初南正走神看着那女子美丽的背影,却见那女子猛地回头看向她,红唇微微撅起,似乎是带了几分不满地嗔到:“你怎将我塑得这般丑?”
一瞬间,庙宇之中缭绕熏香,漫漫人海喧嚣拥挤,都在她回眸的瞬间,消失不见一般,从章初南的视野里褪色。
好美的人。
心在跳。
跳声如鼓,一颗不安分的心,仿佛正要冲破胸膛。
章初南脸上痞气的笑容有几分尴尬,怯怯道:“小娘子?”
第60章 番外结尾
完结了……
不知道下一篇要写什么……
放个开头来给你们看看00
好不好都说一声给个建议~~谢谢大家啦~~————————————————————————
我还在紫华门仙山上的时候,就经常听人说,我师父桃花多,非常多,特别多,简直多得不能再多。那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和门下大黄瞪着两双溜圆的眼睛看了他良久,奈何就是没能看出来他到底哪儿有桃花。
后来有一天师父送隔壁山门千羽仙子回山的时候,御剑从云端而来,到了山门口看见一人一狗立在门前瞪着眼瞅他,不由诧异道:“晴儿,在这儿做什么呢?”
大黄跟着我一起瞪着他,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把他那身蜀绣白衣从衣袂口的一块油渍看到胸襟口上的一块胭脂痕迹,就是没看见桃花在哪里。我那年比较呆,他问我在干什么,我也不能说我在看他身上有没有桃花,不然他就会想起来我桃花源里的采摘工作还没做,所以我只能呆呆看着他。
我师父比较心疼我,毕竟从小他就觉得我脑子不太好使,这倒是真的,不过我脑子虽然不好使,其实并没有他想得那么不好使。
我师父跟我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问我:“晴儿可是饿了?”
大黄听懂了,立刻冲着他汪汪汪三声叫。
于是我呆看他半晌到最后,换来一顿好饭食。
整个紫华门的师兄弟都特别羡慕我,因为我吃的饭食整个紫华门最好的。我师父对各师叔师伯的说法是:“晴儿自幼脑子不好,给她吃些好的,也能补补。”
其实对这件事情我很为难,因为我说了,我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是真的没他想得那么不好使,然而我要是告诉他这个事实……我就没有好鱼好肉吃了,我就得跟着紫月峰下面那群师兄弟们一起吃干粮啃白菜。
毕竟山下农夫大叔家里的猪都吃得比他们好。
我师父从小就不指望我学会点啥,照着他的说法是:“我戚阳的徒弟,还能被人欺负了去不成?”
事实证明,他真的是太自信了,这自信在我今后的一生中如影随形,简直害了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