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雨季 作者:长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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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就能保证安全?还有拿刀上街砍人的呢。我的学上的好好的,您和我爸想过有一天我能念博士吗?您就舍得让我退学不念了?”
“没有这个学位你在国内一样过得好……”陶母哭诉道,“好好的工作被你自己作没了,跑到这来受罪!我把你养这么大,没让你受过一点苦,就是为了让你到别人国家来吃枪子的?!”
陶郁蹲在母亲面前,他能理解她的心情,但自己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中断学业。回国能干什么?再让家里给安排个工作吗?何况回了国,常征怎么办?
“妈,我不能回去,这边有我的生活。”
“你的生活?你要是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生活!”
他深吸口气,努力用平和的语气说:“我知道您不想提常征,但是没办法,他是我生活的一部分,绕不开。圣诞节时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您可能觉得可笑,两个男人谈什么结婚,上哪结婚?那是另一个问题,但求婚表明他的态度,我不可能把他扔在这自己回国去。”
陶母抬起头看着他,问:“你为了他,父母都不要了?”
陶郁感到悲哀,这个问题他其实也一直想问父母:“没有常征,家里的矛盾就解决了?爸不肯见我、您不愿意谈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咱们能别自欺欺人了吗?”
第二天一早送走母亲,陶郁心力交瘁,事情没有一点进展,一切又回到原点。
回到家,常征已经上班去了。他独自坐在客厅里,想找人说说话,把手机里的联系人翻了一遍,却找不到可以谈的对象,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刘京阳,由于隔得太远很多事不了解,也不像从前那样无话不说。
对着adrian的名字看了一会儿,陶郁最终没有按通话,把手机搁到一边。
过了一会儿,他从钱包里翻出医疗保险卡,登录网站,在按类别搜医生的那一栏,输入psychiatrist, 按下回车。
第三十五章
陶郁在网上搜了几个心理医生,对着简历和照片比来比去,划掉几个看着像不靠谱国家来的还有一个长得像本拉登的大胡子,名单上最后留下三个人,包括一个华裔。考虑了一下午,手机拿起又放下,他最终没能鼓起勇气打给其中任何一个——和大多数人一样,他还是从心理上排斥看心理医生。
关掉网页,陶郁自我安慰地想,能这么有条理地上网找医生,怎么会有抑郁症?八成是闲出的毛病,于是他收拾起笔记本电脑,去了学校实验室。
开学后事情多起来,陶郁起落不定的情绪稍有缓解,更坚定了他不需要看医生、自己能够调节的信念。
这期间常徊新兵训练结束,即将被送往加州的海军基地,临行前约他哥和陶郁一起吃了顿饭。
再见到常徊,陶郁惊讶地发现这小子简直脱胎换骨了,之前介于少年与青年人之间的瘦削身材,经过两个月的集训明显厚实起来,隔着迷彩服都能感觉到他肩背和手臂活力勃发的肌肉群——美军果然是按照“健美先生”的标准来训练新兵。
“我决定按教官的建议,做塔台控制。”常徊一边切牛排一边讲自己的职业选择,“潜艇也很好,但是塔台的工作更有挑战性。”
陶郁有些惊奇:“你居然会这样想,我以为按你的性子,找个简单的活混混拉倒了。”
趁着常征去洗手间,常徊小声说:“其实我选择塔台,是因为一起集训的一个姑娘要做飞机维护长,也去加州的基地。如果我选潜艇,可能要被送到佛罗里达。”
陶郁做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略感好奇地问:“女兵还能做飞机维护?”
“入伍分数够,boot camp表现达到要求,当然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职业。”顿了片刻,常徊又忍不住补充道,“那姑娘超级厉害,腹肌比我还强,我打不过她的。”
陶郁笑笑说:“在军营里还想谈恋爱,你小心被军法处置。”
常徊叹口气说:“我还没追上呢,你暂时不用操心。我给你讲,这期训练营快结束的时候,我有个朋友和一个女兵半夜里……你知道的,被发现了,结果之前的训练成绩都作废,重头再来。我的上帝,你知道新兵训练多恐怖,再经历一次我恐怕要做逃兵了。”
陶郁很高兴常徊愿意跟自己谈这些,毕竟是常征的弟弟,这小子不犯浑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先前那些不愉快和痛苦的经历就算了。对方的活力令他羡慕,然而联想到自己的状况,心里又有些失落。
一顿饭吃完,常徊要回军营。由于天冷,停车场又离得远,常征一个人去取车,让他们在餐馆里等着。
看着常征走远,常徊侧头问:“你和我哥还好吧?”
这是第二个人问陶郁这个问题,上次在无人岛时adrian这样问,陶郁知道自己那时精神状态不对劲,但经过这段时间他以为自己调整好了。
他看了常徊一眼说:“挺好,怎么了?”
“我只是随便问问。”对方掸了掸手里的帽子说,“吃饭的时候你们一句话都没说,我以为吵架了。”
陶郁奇道:“我们没说话?那你一直在自言自语吗?”
“我是说你们俩互相不说话。”常徊补充道,“以前你们不是挺能聊吗,都没有我插嘴的机会。”
陶郁有些心虚地说:“这不是你要走了吗,我们有话回家说。”
“听我妈说,你身体一直恢复不太好,现在在扎针灸?” 常徊换了个话题。
陶郁点点头:“朋友推荐的,反正扎不坏,就当去那睡觉了。” 他近来常失眠,老中医顺手给他在安神的穴位上也扎几针,偶尔能让他打个盹儿,半小时四十分钟,醒来精神稍微好些。
“对不起,我……”
“行了。” 陶郁打断他,“过去就过去了,你又不是存心的。”
两人都没再开口,直到远远看见常征的车开过来,常徊忽然说:“那天你被推进手术室,我以为我哥会狠狠揍我,但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你没能活着出来,让我以后照顾好爸妈。”
……
把常徊送到军营,回家的路上开始下雪,越下越密,到家门口时已经是鹅毛大的雪片。
“在外面待会儿吧。”车子开进库里之前,陶郁轻声说道。
常征看了看他,挂上倒档把车趴进街边一个停车位。
车顶上积满了雪,很快前后左右的车窗也被覆盖,只留下雨刷清出的那一小片模糊的视野。积雪阻挡了外界的噪音和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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