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放的心中一紧,“那人是谁?”
“我不认识,我甚至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他问我,是不是不想看到她那么幸福,我说是,他说他来帮我,我说好啊,只要不让我看到她那么刺眼的笑容。”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记得了,等我再有记忆的时候,是在家里。”
顾放撵着手指,他没想到向景很有可能跟方星华和李建民一样,被人催眠了,他需要更多的细节,“你所谓的不看到傅萍萍的笑容就是杀了她?”
“其实我不大记得了,我不知道我怎么拿起的剪刀,又是怎么扎进她的身体里,是江莹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我看到浑身是血的傅萍萍,我很害怕,可当我听到剪刀掉落的声音,忽然明白过来,她身上的血是我造成的。
血腥的味道让我兴奋,我想着反正她已经这样了,不如死了吧。她死了就不会跟侯宇在一起了,我就拿起剪刀扎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种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浑身颤抖起来,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杀了江莹,不能让别人知道傅萍萍是我杀的。
可惜江莹跑的太快,我没有抓到她。然后我就想到一个主意,栽赃给她,呵呵……”向景捂着嘴笑起来,好像杀人后再栽赃陷害是多么得意的一件事。
顾放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反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说帮你的人,你是在哪家面馆遇到他的?”
向景想了一会儿,说了个地址,顾放起身离开。这是迄今为止,第一次摸到隐藏在案件背后的人,这个线索很重要。
顾放拿出地图,找到向景所说的面馆,那是一家老面馆,开了好多年了,在乡音路上。
他又标出方星华的家和厂子地址,以及他上下班的路线,再标出李建民的家和他经常去的公园,从而圈出了一片区域。
顾放盯着这块地方,最显眼的建筑物竟然是人民医院。
顾放叫来温客,让他查下人民医院有没有心理科。
温客很快查到,人民医院成立心理科有好几年了,只是来就诊的人很少,科室形同虚设。
“有几名医生?”
“因为就诊人数少,只安排了两名医生,就这还经常被借调到别处。”
“给我安排下,我要见他们。”
两名医生一个年纪大一些,是从精神科转过去的,还有一个是刚毕业的学生。两人对心理学的认识仅限于资料和学校的教学,实践经验很少,对于催眠更是一知半解。很显然,这两人人根本不是那位催眠高手。
顾放又派人暗查了诊所,小医院,甚至校医院,也没有查到相关的线索。
眼看着离一个星期的期限还有两天,顾放急的嘴角都起泡了,若是不抓住他,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二支队的人也跟着着急,祁家宝跑到法医室跟沈星言求助,“沈姐,你快想办法帮帮顾队,他快要撑不住了。”
“我看他还好啊,昨晚他遛狗的时候,跑的可欢了。”
“那是他在排解。”
沈星言耸耸肩,“我也很想帮他,可我爱莫能助。既不知道这位催眠高手长什么样,又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只知道一个大致的范围,这么大的区域,怎么找。”
“你以前也利用地理画像抓到过的人,你肯定能想到办法,沈姐,你可是我偶像。”
沈星言乐了,歪着头想,“看在你的份上,我想想啊。呃……对了,催眠大师不止他一个吧,上次顾放不是找过一个么,让这个人试着催眠三位受害人,从他们的潜意识深处,试着描绘出这个人的相貌。”
祁家宝激动地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有办法,我这就去告诉顾队!”
“哎!”沈星言来不及叫他,他就跑了。沈星言摸摸鼻子,她是根据电影情节信口胡诌的,不一定能准。
顾放听完祁家宝的话,陷入了沉思。
祁家宝还给他鼓劲,“顾队,你还犹豫什么呢,我觉得沈姐的方法可行。”
“风险也很大。”
“总比这样干等着强啊。”
顾放看着他,笑着点头,“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案件了?”
“我一直很关心,是你不给我机会。”
“好,这件案子要是侦破了,给你记一功。”
祁家宝嘿嘿地笑,“这可是你说了,到时候别忘了。”
“放心,忘不了。”
顾放开车出去,不多时带着一个人回来。那人年纪跟他相仿,带着无框眼镜,却是满头白发,穿一套西装,板板正正地系着领带。
顾放介绍说这位是医科大学的教授申屠盏,主攻心理学,在催眠上的造诣颇深。
江胜宇很好奇,“申屠教授,真的能催眠吗?”
申屠盏微笑,摘下眼镜,从口袋里拿出手绢,擦了擦戴上,道:“给我倒杯水,我就告诉你。”
江胜宇转身去倒水,倒完双手笔直地递给申屠盏。申屠盏并不接,打了个响指,江胜宇的眼睛眨了下,手一抖,水险些洒了,幸好申屠盏接了过去。
江胜宇一脸懵,“我什么时候倒的水?”话音一落,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