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药草香直钻到鼻间,让他心神大乱,嗓音沙哑不堪,“玥玥……”
他另一只手揽在她腰上,将她带进门。
吱呀一声,木门再次被关上。
走进屋里后,时玥才看到屏风后的确有个浴桶,里面的水似乎还是冰的,以至于这狭小的房间里全是寒气。
要是以前的时玥,肯定要冷得发抖。
她的身体被调养得很好,能跑能跳,骑马射箭也不在话下,说起来,真是倪翊救了她一条命。
倪翊只是看着她,越发用力地箍紧她的腰,黑眸沉淀着浓郁的墨色,不知道内心在经历如何艰难的挣扎。
时玥踮脚,想要去亲他,可是他却微微侧脸避开。
她眼神疑惑看着他,说话的语气也开始着急起来,“倪翊,你怎么了?”
倪翊现在后悔将她带进房间。
他明知道自己在她面前的自制力几乎是没有的,她只是不想他难受,或许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大脑是空白的,耳边只有她的声音,像一只小手,在他心头抓挠。
“玥玥,你准备好了么?”他薄唇翕张,微微摩挲她颈边的皮肤。
时玥痒得想躲开,不过她却也趁机,往他耳朵上咬一口,“到底要怎么准备?”
她咬得用力,看到他耳朵上出现牙印,“倪翊,你是不是很难受?”
倪翊还是任由她的动作。
他当然难受,越来越难受,想要爆炸似的难受,不管是冰水,还是自渎,都难以消解这份难受。
耳朵上微微刺痛,怀里的人忽然发力,像是想要将他推倒,但是她的力量还是太弱,并没有得逞。
倪翊向后踉跄一步。
他贴着她耳边,低笑了一下,说道,“玥玥……凶得很。”
她闻言,便想着将他推开,有些置气地说,“那我走了。”
倪翊还真的松开了她。
她转身往外走,没走两步,腰上一紧,便又落在他怀里。
她在他怀里转身,严肃地问他,“那你到底还要不要我走?”
倪翊喉咙干涸,将她一把抱起来,这回他是朝着床榻走去的。
他身上的衣衫也已经被蹭掉,散落在地上。
本来被冰水降下来的体温,重新燃烧起来。
他不知道拿来一瓶什么东西,她问了一句。
他已经堵住她的唇,唇齿间溢出不太清晰的话语,“会让你不那么难受。”
“我才不需要。”
然而他只是笑一下。
她又说,“你别碰我脖子,天气热,我明天还要去宫里见皇后……”
“明天?”他哑声说,“明天不行。”
“为什么?”
“我是神医也不能保证,你明天还是生龙活虎的。”
“……”
他的身体早就蓄势待发,和她贴近一些,就能让她知道他如今的窘状。
这注定是不能够平静的一晚,房中的帐子掩住起伏的身影,寂静的院落偶尔传出一声难耐的轻吟和哭啼。
……
翌日,时玥没能去见皇后,在凌云阁休息了两天。
倪翊服侍在她身侧,弈秋和迎春隐约看出点什么,每日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主动离得远远的,不打扰这对小鸳鸯。
凌云郡主和男子骑马同行的消息,不日就传遍京城,过一段时间,皇帝下旨给两人赐婚。
失意者无数。
但是这可是皇帝赐婚,谁敢出来说一声不呢?
而且皇后还亲自主持这场婚礼,就连郡主的嫁妆都是皇家来准备,完全是公主的规格。
皇后的娘家是大夏的富商,郡主也算是有着刘家的血脉,所以嫁妆的重量再次加码。
以前说十里红妆,都是夸张的说法,然而凌云郡主这里,却真的将这一盛况给呈现出来。
七夕那天的京城,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京中的老百姓也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神仙似的新人,感慨连连。
要说凌云郡主和倪翊的身世,那两人还挺契合的,一个是凉州刺史的遗孤,却和皇后沾亲带故,备受宠爱,一个闲云野鹤一般,颇负盛名,是人人都想要巴结的神医。
然而如今看到这场婚礼,大多数人却又觉得,倪神医这个郡马似乎弱势了一点。
毕竟他身后并无半点背景和势力。
可谁让郡主喜欢呢?
这场婚礼虽然盛大,却也仓促,等他们听闻郡主携同夫君离开京城时,众人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急着回凉州。
而皇后不想错过两人的婚礼,于是才有这次的赐婚。
郡主车队启程没几天,太子自请离开京城前往边疆磨炼。
热闹许久的京城,似乎也随之安静下来。
厉王府,苏雨柔停在月影轩门口,站立了好一会儿。
身旁的婢女开口,“王爷好像在里头许久了,王妃,不进去看看吗?”
苏雨柔摇头,“让他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便又转身离开,神情间带着一抹失意。
她深知,楚子安娶她,更多是出于负责任。
乔时玥才是他的心头挚爱。
可是当初苏雨柔还是毅然决然地亲近他,答应嫁给他。
不管他真正爱的是谁,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焐热他的心。
乔时玥这次离开后,怕是不会再回京,楚子安饶是再想念她,也只能睹物思人。
许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楚子安已然走出来。
看到苏雨柔的身影,他脚步微顿,随后加快步伐走到她身旁,“怎么来这边了?”
“师父留下几本书,我已经看完,闲着就到处走走。”
苏雨柔说着,语气有些惆怅,“师父本来就不爱繁华和喧闹,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我以前总是不知道如何跟他相处,后来才发现,我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他,他在乔小姐面前……”
她的话适时停下来,看向楚子安。
楚子安面容冷峻,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儿而失神,他只是点点头说,“想见面的话,再远也会相见的。”
苏雨柔颔首,不再说什么,婚前的她咋咋呼呼,但是婚后倒是开始谨言慎行。
楚子安表面平静,但是心中却再也难安宁,仿佛一颗心也早已经飘远。
——
离凉州越来越近,车队停歇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时玥在京城时总觉得空气过于潮湿,回到凉州这边,她才感觉这才是她本该生活的世界。
哪怕这里更多的是一望无际的荒漠。
正午时分,车队停下来,暂时停歇在路边,如今还是九月初,但是脚下的草原已经褪去深绿色,有了枯黄的趋势。
一目看去,平坦的草原有几分凄然的感觉。
马车的门敞开,可以看到里面坐着的神祗般的男人,他手持医书,看似在认真钻研,但是他的目光却移动缓慢,更多的是关注车外的动静。
车队里有皇后派来照顾时玥的人,其中一个妇人擅长音律,这会儿有感而发,忍不住弹起了古琴。
时玥很感兴趣,正在跟着她学。
这一路走来,时玥没有多少郡主的架子,跟大家都相处得极好。
时玥磕磕绊绊弹完一首再简单不过的曲子,围在一旁的人纷纷鼓掌叫好。
“郡主弹得真好!”
“郡主有天赋!”
“再练一会儿肯定能超越芸姨。”
时玥听得晕乎乎的,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过。
阿柒不知道从哪里回来,将手里的一块形状古怪的石头递给时玥。
“郡主,好看。”
这一路上,阿柒是一直跟着车队的,他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还带着面具,身上透着一股难消的杀气。
不过他到底年岁还小,渐渐地也开始生出好奇的心,每次车队停下来,他查看附近地形的时候会带回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没有相熟的人,就只能拿给郡主看。
这次是石头,还算是正常的,有一回他带回一条色彩斑斓的虫子,虽然没把郡主吓到,但是车队里的女子有些害怕得哭了出来。
郡主象征性地罚他面壁思过,后来干脆让他将面具摘下来。
阿柒长得俊秀,白嫩得很,大多数时候心性如同孩子一般,自然也没人跟他计较了。
不过时玥才接过阿柒的石头,倪翊就从车上缓缓下来。
看到倪翊后,大家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其实最难相处的,就是倪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