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炭治郎气喘吁吁地停下挥刀, 这已经是第三遍演示全套的火之神神乐, 这套剑技的消耗出乎意料地大, 已经有一些吃不消了。
“完美!”封烛用录像机记录了下来,之所以需要演示三遍,是因为他习惯采取最好的, 或者观察每一遍有什么不同。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等等,是不是少了一个型?”
炭治郎挠了挠头:“其实, 我家只流传下来了这些,缺了最后的型。”
封烛盯着录像机:“那你把所有的型连在一起试试看?”
“欸?”
“就是不要停, 一次性从一之型到十二。”封烛今天也在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剧透机器。
说罢,炭治郎便开始将信将疑地开始尝试。
封烛已经知道了结局, 所以对炭治郎的尝试没什么兴趣,随意把原本位于继国缘一人偶里的来自战国时代的刀剑丢给在一旁观察的钢铁冢。
“这、莫非是……”钢铁冢摸了摸手里的武士/刀,缓缓睁大了眼睛。
“给这小子的报酬,嘛虽然这么说,这毕竟都是战国时代的□□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你不是他的刀匠吗, 这个就拜托你了。”
“真是随性啊。”钢铁冢低头凝视手里的刀, 越看越沉迷, 最后原地蹦起, 像个兔子一样脚底抹油跑了。
小铁:“钢铁冢桑?”
“啊,不用管他,大概回去磨刀了。”封烛头也不回, “比起这个,过来帮我递一下螺丝刀。”
小铁立刻殷勤地递上工具,乖巧又安静地坐在一边围观封烛重新改造人偶的全过程。
与其说改造,不如说是回炉重造了吧……
小铁眼睁睁看着封烛把人偶里面的机关掏空,只留下一副皮囊,然后就开始在工作台上做着什么看不懂的东西。
“不是修复他么?”
“啊?我不会修人偶。”封烛抽空回答,“我要做的可不是这种工艺,是要机器人塞进里面。”
“机器人。”
“嗯……虽然现在还没有多少这种东西的概念,不过……”封烛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目光已经完全集中在手头上的工作,完全忘记了周围的其他人。
小铁还想问些什么,锖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当他这个状态的时候别人就叫不醒了,安静看吧。”
小铁理解的点了点头,他们刀匠村里也经常有这样完全沉迷、集中力恐怖的人存在,比如刚才离开的钢铁冢……
一旁的炭治郎尝试完了新的型,其实也就是将一到十二连起来,刚想和烛风先生分享自己的兴奋,就再次被锖兔提醒,只好和其他人一样安静的守护在封烛身边。
两天两夜很快过去,又一天的深夜,刀匠村逐渐恢复深夜的宁静,人们沉湎于梦乡。
正是最黑暗的时候。
另一边。
鬼已经开始躁动了。
“准备好了吗?”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出现在壶鬼的脑子里。
“是的,大人。”壶鬼的头从他精心制作的花瓶中探出来,整个造型都无比的怪异,甚至伸出长长的舌头,“都按您说的安排好了。”
“开始吧,不要让我失望。”冷淡的话语中带着鬼无法抗拒的威压,壶鬼压抑着低声应了声‘是’,最后仰头看了一眼夜幕中的村子,驾驭着花瓶一蹦一蹦进入村子。
普通的花瓶当然不可能长脚自己跑,但若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花瓶底下伸出了鱼之类的海鲜,搬着花瓶走。
在血鬼术的遮掩下,壶鬼尝试偷偷潜入村子。
——然后他失败了。
刀匠村的大门口时刻亮着紫外线灯,想要通过就必须经历一轮紫外线的毒打,壶鬼作为一只鬼拒绝这样的结果。
其他的围栏上也遍布紫外线灯……
壶鬼的冷汗瞬间留下来了,立刻通知了鬼舞辻现在的局面。
得到回复后,壶鬼按照自己老板的吩咐把一个个壶沿着村子边缘以及土地下面摆放。
在这过程中,他可以说是小心到了极致,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留下一个花瓶,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干。
炭治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仍然阻挡不了困意入侵。
“你若是困的话先去睡吧,不用特意在这里陪我们。”锖兔低声道。
现在已经是第三个晚上了,树林里已经搭建了一个小型户外实验室,封烛有紫外线灯在,依然毫无所觉在帐篷里继续实验,锖兔和炭治郎在外面守夜,小铁早就忍不住去睡了,小孩子是最熬不了夜的。
炭治郎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道:“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明明在这个村子里很安全的,为什么要特意守夜呢?”
“这个啊……”锖兔笑了笑,“我也不太确定,但烛风他好像在策划什么的样子,或许又是什么杀鬼计划?我有些不安,所以选择守夜以防万一。”
“欸?”炭治郎愣住了,“那为什么不直接去询问烛风先生呢?大家不是同伴吗。”
“嗯,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锖兔撑着下巴看着院子里的封烛,“但是最近我明白了,即使是同伴,也会有些秘密也是不能说的,所以虽然有些伤心,但我还是在尝试包容他这一点。”
炭治郎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和弥豆子,不由得点了点头:“说得也是呢,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其实很难,我也经历过所以我知道……能够毫不犹豫相信同伴,锖兔先生很厉害呢。”
“哪有。”锖兔苦笑,“光是忍住不问我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我只是有时候觉得,如果追根到底的话,他或许会消失的……”
“欸?消失?”
“啊,抱歉,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锖兔自知失言,“大概只是错觉而已。”
炭治郎懵懂地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鼻尖突然动了动,站了起来:“锖兔先生!有鬼!”
锖兔脸色一变,右手迅速移到了刀柄上,目光锐利:“在哪?”
炭治郎捂住鼻子:“味道,越来越近了。”
锖兔闻言拔出了日轮刀,同时向封烛走去,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吵不吵醒人了,安全要紧!
“烛风先生!”
“嘘——”封烛已经及时清醒过来了,正好也完成了机器人的设置工作,不过可惜时间太紧来不及实验就要投入实战了,“炭治郎,鬼在哪?”
“在、在九点钟方向,树林里!”炭治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味变多了,而且有几个很强。”
“锖兔,我们走!”
封烛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继国缘一的人偶收到系统背包里,时间太紧他也顾不得掩饰了,幸好这时候两人也都被鬼的出现吸引,根本没有仔细看他这边。
三人直接深入树林,在炭治郎敏感的嗅觉的引导下,朝某个方位进发,终于,在一片较为开阔的空地,月光照了进来,月色下几个身影无比显眼。
他们眼里的文字已经昭示了其身份。
上弦二,猗窝座。
上弦六,黑索豆豆
还有……
“无惨!”炭治郎眼眸一缩,不受控制地发出怒吼,拔出刀就想要冲上去。
“冷静点,炭治郎!”锖兔呵斥一声,把头脑发热的炭治郎勉强拉回来,“看看周围。”
炭治郎稍微冷静了一点,这才看到四周已经遍布了一双双通红的眼睛,刀匠村已经被全面入侵了。
鬼玩家们蠢蠢欲动,如果不是屑老板压着早就到处浪了。
可惜屑老板的丢过来的命令和任务限定死了玩家的工具人作用,在没有得到命令前他们什么都没有办法做。
“得去通知其他人。”炭治郎低声急切道。
封烛点了点头,眼睛斜看一眼站在最前方的无惨,毫无征兆的拔出枪就朝着无惨开了一枪,无惨下意识偏头躲过,子弹直升云霄炸裂开来。
——这只是普通的信号弹!
灿烂的红色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在烟花之下,无惨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被耍了!
刚登场营造的气势一瞬间消失殆尽,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在上一次的战斗中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一看到封烛拔枪就浑身不对劲。
“噗嗤~”
鬼不敢表现出来,锖兔他们可不会吝啬于嘲笑,鬼王的额头冒出一根青筋,猩红的眼眸中杀意愈来愈烈。
“尽情嘲笑吧,然后悔恨今天与我为敌吧,我将会超越过去的自己,登顶巅峰。”
鬼舞辻嘴边带着一丝冷酷的笑容:“今晚,我将会屠尽这个村庄。”
“做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吧。”
这两句话落在战斗的帏幕上,一瞬间,两位上弦鬼都朝着炭治郎和锖兔扑上去,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封烛在中间没有出手,无惨同样也没有,两人像是事不关己的遥遥对视,互相猜测对方下一步的举动。
兵动,王不动。
与此同时,在村庄的另一侧。
自从接到主公命令后就一直在村子附近待机的蛇柱伊黑、不死川以及炎柱在看到烟花后立刻展开了行动。
并且成功在村子的附近拦截下上弦一,继国严胜。
“这可真是……抓到大鱼了。”
不死川敏感的神经在看到那长着三双眼睛的鬼的时候已经在脑海里不停发出警报,使得他凶恶的面孔愈发狰狞。
“上弦一……嗯?!”炼狱杏寿郎敏锐地注意到了他手里的日轮刀,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严肃的看向他,“这把刀是……”
“鬼杀队的柱吗,久违的武士间的战斗。”继国严胜缓慢地把自己的日轮刀拔出,和剑士们凛然且洁净的刀身不同,他的刀身布满了骇人的眼珠、血丝和奇怪的色彩。
炼狱杏寿郎等人严阵以待,战斗一触即发。
先攻的是不死川,凛冽的寒风一瞬间席卷到了严胜面前,急速的斩击接踵而至,严胜丝毫不慌,上百年锻炼来的经验让他从容面对不死川气势汹汹的攻击,仗着鬼先天力量强大的特性反手一击将人击退,同时用出了自己的呼吸。
月之呼吸·二之型·珠华弄月
两道连斩的半月连带着数道细小的剑芒扑面而来,不死川只来得及防备最大的连招,身上出现无数道细小的伤口!
“不死川!”炼狱立刻接上他的攻击,想要趁着这只鬼后劲未上之时连续攻击,却不想这种做法被严胜看在眼里,论敌对的经验,这些后来的武士在他眼里稚嫩宛如婴儿。
“天真。”他发出一声冷笑,手中的日轮刀再次变式,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横劈!
月之呼吸·一之型·暗月宵之宫
仿若火焰升腾,炼狱杏寿郎同样以剑招对抗,两人拼刀的过程中,刀身摩擦出火花,互不相让!
面前两位柱的剑技,就算是已经活了上百年的严胜都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剑士中的佼佼者。
还没有完,就在两人拼刀,严胜无法抽手之时,背后突然出现一股无法被忽视的凛然杀意!
蛇之呼吸·二之型 狭头之毒牙
伊黑小芭内不知何时出现在严胜身后,奇异的弯曲刀刃携着一腔孤勇之势直冲严胜的脖子。
三只眼睛往后冷冷一瞟。
月之呼吸·五之型·月魄灾涡!
成漩涡状的锋芒直冲而起,使得他瞬间摆脱了拼刀的僵持局面,炼狱、伊黑的手肘各处出现划痕,不得不退出攻击范围。
短短几次交手,众人已经大概了解双方的战力差距。
柱们没有退缩的心思,却不得不承认这只鬼的强大,炼狱杏寿郎大声道:“像你这样的剑士为什么会选择成为鬼?!”
“当然是为了追求极致的强大。”继国严胜冷淡地回答。
“就为了这种事?!”
“生于这个时代的你们是不会懂的。”继国严胜微微闭眼,仰着头,月光照拂在他的脸上,倾洒于额头的斑纹,“没有见识过那种强大的你们,无法理解那种令人绝望的差距。”
我的弟弟,缘一啊,是真正的神之子。
可惜,无论他怎样强大,终究逃不过岁月,在几百年后化为白骨。
——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鬼舞辻无惨的眼眸剧烈的震颤,某个月夜的阴影再次袭来,难以置信与恐慌疯狂的袭上心头。
在他面前的,赫然是几百年前无法忘却的噩梦!
继国缘一!
出现在封烛背后的剑士带着战国时代的凛然风姿,额头上蔓延的斑纹,始终没有表情的冷酷,还有那张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脸……
然而回答他的是出鞘的日轮刀,‘继国缘一’只是封烛设定的机器人,只有简单的应对系统和命令核心,自然是不会对无惨的话语有任何反应。
内里的机械结构封烛选择的是t-x型机器人,合金内骨架+超密度装甲+液态金属,虽然不死性没有单纯的液体机器人t-1000优越,但是综合实力来看最适合模仿名为继国缘一的剑士。
全套的日之呼吸法和剑招自然也已经搭载进去,怎么用机械之躯来模仿呼吸法的效果让封烛伤透了脑筋,最后没有办法,用了漫威获得的一次性再生摇篮,直接制作了最接近人类的人造器官,才终于解决了这个问题。
缺点也有,那就是容易报废,外表和骨骼可以用液态金属修复,但如果里面的器官损害基本就报废了,还有就是目前他手头上没有强人工智能,也就是说‘继国缘一’的‘大脑’现在只是初生的弱人工智能,需要重新建立战斗数据库。
这种缺点也很快表现了出来,虽然一开始无惨因为ptsd气势就矮了一头,几度被追着跑,但在发现这个‘缘一’僵硬的剑技后,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继国缘一的机器人被愤怒的无惨用变形的利刃划出几道长长的伤口,随后又被冲击力撞到在树上,无力地滑落在地。
鬼舞辻忍不住讽刺道:“就这种赝品,也好意思拿到我面前?”
“嘛,有没有用,你等会就知道了。”封住丝毫不慌,果然,下一秒缘一就站起,继续朝着无惨挥刀进攻。
战斗、倒下、战斗、倒下
不断重复这个过程,无惨勾了勾唇,也不知道这种过程是不是增长了他的信心,再看到缘一的脸竟然也不觉得可怕了。
这种兴奋感,甚至让无惨遗忘了缘一越来越精妙的招数。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打败了太多次缘一的人偶这一过程,给了无惨莫名的信心,天晴了雨停了,无惨觉得他已经完全击败了过去的阴影,他又行了!
直到刀芒擦伤他的脸颊,无惨蓦然从虚假的自信心爆棚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仍然没有任何表情的缘一,冷汗刷的一下滑落。
果然幻觉到什么时候都是幻觉,无惨冷静下来后才发现对方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伤痕,连冷淡的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变。
不,应该说是……
无惨又一次躲过缘一的剑招,然后下一刻的缘一突然变式,横切下他的手臂!
他竟然在不断地、以极快的速度在成长!
鬼舞辻无惨倒吸一口凉气,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五分钟后,他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五秒、十秒、半分钟、两分钟
缘一能够跟他缠斗的时间越来越长,对方的剑技从一开始的僵硬到一眼看穿,到后来不断精进,无惨甚至觉得自己攻击轨迹在被不断地学习看穿,同样的招数不在管用,这种每一刻对手都在成长的感觉让他感到头皮发麻,这种学习力他闻所未闻。
虽然不及战国缘一压倒性的强大,却像是一把钝刀慢慢磨他的心,两者是不同的压迫感。
更可怕的是,对方直到现在都没有失去行动能力,已经可以确定不是人类,因为他制造的伤痕很快就会复原,如果不是缘一始终没有任何情绪流露的眼睛,无惨险些以为封烛把缘一制作成了和他一样的鬼!
“你们人类,还真是擅长制造怪物啊!”鬼舞辻脸色阴沉地嘲讽道。
封烛歪了歪头:“额,谢谢称赞?”
“哼。”无惨眼神一厉,整个鬼突然散发出一种更加强大的气息,“不和你们玩了。”
在无惨的话语刚落下,封烛就陷入了警备,只见到无惨在月光下头发竟然慢慢从黑色过渡到白色,一把扯下身上的衣服,身上肌肉鼓起,背后有着锐利骨刃的触手速度整整提升了一个层次!
封烛的动态视力甚至来不及捕捉,就看到无惨再次朝缘一攻了上去,由于徒然加快的速度,人工智能没来得及反应,勉强抵挡几下后就被贯穿了腹部。
“啧。”封烛立刻知道无惨动真格了,砸了咂舌,手上迅速拔出枪械给了无惨一发子弹,无惨的触手断成两截,趁这个机会缘一果断后退几步挡在封烛身前。
然后他吐了一口血。
无惨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贯穿伤口能够达到那么大的效果:“原来你也不是不死之身啊。”
封烛看了一眼缘一,这是当然,为了重现日之呼吸法,外面虽然有液态金属和合金骨骼保护,但里面可是货真价实的人造内脏,也就是说只要能打通外面的防御,里面还是如同普通人类一样脆弱。
这份脆弱无疑是弱点,不过光是这场战斗是够用的。
“数据库建立的如何?”
“已经构建完成70%”
就在无惨老板沉迷于自己打败了缘一的错觉中没有全力出手时,人工智能已经默不作声收集好战斗数据了。
“打败他的可能性呢?”
“40%”
“调用搭档模式呢?”
“80%”
“很好。”封烛拔出双枪,低声道,“那么,要上了。”
两人配合起来,就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缘一’之前已经输入了封烛能力的数据库,此时两人配合根本没有一丝干涩感,剑与子弹对屑老板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双重阴影,不一样的酸爽。
这一刻,无惨回忆起了那两个他被锤成肉饼饼的晚上。
他脑子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