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失忆的事。
    “那个，可能你不信，但我最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她在说话时看到对方眼里的情绪变了又变，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她觉得前者要多一些。
    “哦。”对方平淡地应了声，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叫布鲁斯。”
    布鲁斯，难怪眼睛的蓝色这么好看。
    “我叫若娜。”她无意识地说着，说完才觉得那句话有多蠢。为了缓解脸上的尴尬，她很快又问道：“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就不信了，她从前不至于渣到前任遍布全境吧？
    布鲁斯握着刀的手一顿，半晌才道：“网友。”
    这个回答让若娜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们之间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不过，”他忽然语气一转，“我们约好会面的时候就交往。”
    这个约定，和查尔那个关于百合花的如出一辙，查重率百分之九十九。
    若娜在片刻的沉默后想要挣扎一下：“可我失忆了，要是你骗我怎么办？”
    “也是。”布鲁斯表现得非常的通情达理，一度让她以为这段孽缘可以萌混过关。
    “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将削好的苹果递了过来——怎么一个二个都沉迷于给她削苹果。
    若娜勉强接过，还想继续拒绝一下对方，脖子里却扎入了一根什么东西。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意识到这应该是麻醉针。
    如果能冲来，莱斯特一定会劝告蠢乎乎的若娜，不要和超级英雄扯上任何关系。
    因为你招惹的每一段关系，都会给辛辛苦苦养育你长大的老父亲制造不小的麻烦。
    前几天被变种人中top级别的万磁王追着打，今天被哥谭的“黑暗势力”围堵，明天或许就要迎来复联的团建毒打。
    他躲开了红头罩的子弹，侧身一滚，消失在下水道里。
    这座城市很特殊，天气如哥谭一般总是阴沉沉的，却又没有太多的犯罪和冷酷的义警，所以成为了吸血鬼的天堂。
    那家旅店，还有他现在所在的下水道，都是属于暗夜生物的地盘。
    莱斯特这次出来是为了见一个人，从而搞清楚若娜为什么会突然变回人类。
    吸血鬼的转化是无法逆转的，一旦选择了这条道路就不能回头，所以很多被迫接受初拥的人，最后会陷入到疯狂里。
    可惜，对方也对这件事毫无头绪，说不如把那个前吸血鬼带来给他研究一下，实在不行就再初拥一次——你看上去挺不希望她作为人类，时间匆匆，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
    莱斯特没马上表态，一个进入了吸血鬼巢穴的人类会遇到许多危险，所以他才会把若娜留在旅馆。
    城市的下水道四通八达，他故意在里面绕了好几圈，然后把身上的追踪器扔到了一群老鼠的地盘。
    再度确认了一遍没有其他的追踪器，他回到了那家转为吸血鬼服务的旅馆。
    老板半死不活地瘫在柜台后面，手上插着一枚眼熟的飞镖。
    莱斯特拔出来看了看，边缘镀银，还隐隐有一股大蒜的味道。
    若娜多半已经不在这里了。他想，敏捷地闪进了另一条下水道，顺便告诉其他吸血鬼不要再来旅馆附近。
    至于被蝙蝠侠带走的小夜莺么，他倒不是特别担心。
    除了这里，哥谭也是吸血鬼们的一大据点——因为那里同样缺少阳光。
    以及，他想x教授和万磁王他们应该也有权力知道这件事。
    希望小夜莺可以平稳渡过即将到来的修罗场吧。
    若娜这回来到了一处地下山洞，尽管到处都有现代化的高科技产品，但也无法掩盖这是山洞的事实。
    数个显示器组成的大屏幕旁边，遍布钟乳石的溶洞有一个漆黑的地下湖泊，不知道会通往哪里。
    她左右张望了片刻，洞里目前就只有她一个人，再就是这些冷冰冰的机器。
    不愧是网上认识的，对方似乎在电脑上颇为精通。
    洞穴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停车平台，长长的跑道被一扇门截断，若娜走过去看了看，那一边隐隐有流水的声音，哗啦啦地像是一个瀑布。
    这个地下的洞穴还有更深的地方。
    简单地转了一圈，她在角落的冰箱里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东西——一袋又一袋的人造血浆，隔着厚厚的袋子和冰霜都能闻到那股呛人的腥味，让她马上关掉了柜门。
    难不成，这个世界的人一大爱好是储存血液？猫耳朵的先生不像是医生啊，硬要说的话也只有精神病医生比较符合。
    又在山洞里转了转，除了果盘里的那颗苹果，若娜再没发现其他的食物。
    她郁闷地把水果拿起来，本想连皮一起啃，但咬了两口发现自己实在无法与苹果皮和解，于是拿起旁边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削了起来。
    一举一动落在暗处的监控器里，包括她后来不小心削破了手指。
    皱着眉挤掉了血珠，若娜悲催地发现自己似乎一点日常生活的技能都没有，甚至还可能都是负的。
    正想放弃手中的苹果，不知哪儿传来响动——一扇几乎和岩石融为一体的门开了，后面是一架室内电梯。
    一个面目慈祥又精干的老人走了出来，虽然眼底和脸书都透着一股“不想管了”的摆烂心情，但还是彬彬有礼地对她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