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但是真并没有遮掩,她捧着茶喝了一口,随后赞赏道:“是好茶呢,影你也试试。”
    终于坐下的影也听从真的话抿了口,她并没有特殊评价,只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们或许会有不解,所以就让影来解释吧。”真暂时放下茶杯,眼神中带上些期许,鼓励着影同两位小辈交谈。
    影的表情也有些意外,她知道迟早会解释那些过去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会是自己来说。
    思索良久后,顶着注视的影选择从头开始——
    那是一场突然起来的灾厄,巨大的陨石从天而落,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在自然灾难面前,人类的力量十分渺小。
    而哪怕拥有神之眼的人,也只是负隅顽抗。甚至来不及过多反抗,稻妻就淹没在一片火海当中。
    不过短暂走神,再回过神来,世界已经全面“崩坏”。
    神并没有消失在那场灾难中,但她的子民却全军覆没。失去信仰的神明,开始渐渐陷入沉睡当中。
    而等她再次醒来,就是身处异世界。她想起那场灾难,同时也困惑起来。
    那场灾难真的是不可避免的吗?
    随神明一同来到异世界的神樱树给了回答:【灾难并非不可避免。】而惊喜的是,一抹熟悉的意识再次出现。
    前代雷神巴尔,临终之前将意识寄托于神樱树之上,但是她也未曾想到,还会有醒来的一天。
    看着陌生的世界,一体双魂的神明白了,提瓦特终究还是不复存在。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影起先十分迷茫,但体内偶尔清醒的真,却让她有了探究真相的欲望。而这时候,仿佛受到指引的人找到了他们。
    那人自称狗卷家的人,她并未询问影的身份,而是颇为信任的拿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截树枝,纯粹的颜色、蕴含着丰富的生命力。
    仿佛是福至心灵,影在拿到树枝的同时,明白了那人为何会找到自己。
    按照以往的经验,神明用这段特殊的材料,雕琢出此世第一个“人偶”。但说人偶也不对,和普通婴孩一般大小的人偶,有着柔软的肢体、小小的跳动的心脏。
    〖就和刚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呢,影。〗真如此评价道,随后声音越发虚弱,〖希望他能如同普通孩子一样……长大……〗
    但影明白,这个孩子并非真正的“人类”。在树枝蕴含的生命力耗尽时,便会回归最本质的形态。
    但是不容她去思考过多,她便发现,这个世界在排斥她们。那之后草草委托了一位熟悉的人后,影便陷入了“沉睡”。
    在梦中,她仿佛成为了无意识的游魂,一直在世间漫无目的的流浪。直到意识被神社所吸引,于是十多年后的未来,影再次睁开了眼睛。
    她找到一种类似神樱木的存在,在替真塑造新的躯体后,隐约察觉到什么。
    再然后,她与十多年前自己的造物,再次见面——
    叙说的话平平无奇,语调也没有起伏,就像一个不那么吸引人的故事。但真还是投去赞许的目光,随后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本以为足够撑到我们回来,但是力量的过度消耗,似乎让这个进度加快了。”
    手里的杯子被用力捏紧,散兵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他直接对上影的双眼:“所以,再次创造我只是为了调查当年的真相吗。巴尔泽布,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为何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
    影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紧接着又说道:“我并无这样的想法,世界与世界间存在着壁障,而已经崩坏的世界,怕是已经完全消失。”
    人偶倔强的抿起唇,同时眼中又带着些愤恨和……委屈?
    影想起很早之前的事情,想起那是她眷属神子说过的、关于人偶的事情。
    人偶在流浪后,投奔了至冬愚人众,成为了执行官。她并未对人偶加以约束,这或许是因为……
    “虽然你一开始是制造将军的副产物,但梦中流泪的你让我于心不忍,于是并未销毁你。但是我没料到,你会从沉睡中醒来。对你……或许是有些许亏欠的吧。”
    一个用力,手里的杯盏被捏碎。茶水顺着指缝流下,锋利的边缘划破掌心,但是却没有血液流出。
    “开什么玩笑!”心中突然涌起名为愤怒的情绪,散兵无视万叶担心的目光,质问道,“创造我、又抛弃我,最后又假惺惺的说什么于心不忍!”
    “我的存在你一直知道不是吗,那为何又置之不理。巴尔泽布,你真是虚伪!”
    人偶的情绪激动,愤怒的表情当中,又带着些悲伤。
    影并没有反驳,她只是静静听着,既不愤怒,也不后悔。
    散兵死死捏着手里的碎片,细微的疼痛感也无法让他冷静下来。但影的冷漠和默认,却让他垂下眼眸。
    自己终其一生所追逐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是想得到造物者的认可,但神明的视线从未落到他身上。
    “你不如一开始就销毁我。”那双紫色的眼眸中泛着水光,愤怒过后只剩下无助和悲伤。
    他觉得自己已经放下这件事情,觉得无论是人偶还是人,都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他有了羁绊,有了不需要努力,也会认可他的家人朋友。
    那为什么还会觉得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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