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脸上傲娇的神情更甚了。
夏妙元思忖了良久,忍不住凑到二皇子跟前,低声问道:“街上这些,是二哥做的?”
二皇子挑眉一笑,“那是自然喽!不过打油诗是韩清波写的。”
【这招儿好使啊!】夏妙元在心中感慨着,冲二皇子挑了个大拇指。
如今,韩烈同竹灵和梁朝宗的矛盾,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二皇子他们故意在市井散播竹灵和梁朝宗奸情的传言,竹灵定会认为,是韩烈激愤之下所为。
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矛盾便会更加严重。
……
一晃三天过去,竹灵出于多重考虑,对外宣称小皇帝身体不适,暂停了上朝。
小皇帝心绪不佳,连日来躲在自己的寝宫,闭门不出。
这天凌晨,天还未亮,小皇帝便醒了。
这是他平日里该起床去上朝的时辰,每天到了这个时间,他都会自动醒来,已经形成习惯了。
他不想再睡,便披衣下床。
贴身太监北安忙取来衣服给他换上。
“陛下,现在可要用早膳吗?”北安低眸问道。
小皇帝摆手道:“不必。今日不上朝,朕想出去溜达溜达。”
说罢,小皇帝便推开门朝外走去,只让北安一个人跟着。
此时,天还未大亮,皇宫里一片朦朦胧胧的。
小皇帝只觉心中烦闷,也不知道想去哪里,就信步往前走着。
一主一仆就走在昏暗的宫道上。
就当小皇帝走到一个拐角时,只听见一阵低低的说笑声。
皇宫中历来有规矩,不准宫人随意说笑的。北安见状,就要上前呵斥。
小皇帝却摆摆手,拦住了北安,站住了脚步。
只见拐角处停着一辆硕大的木车,车上还载着两只一人高的木桶。
那是每日一大早来各宫收恭桶的粪车,而说笑的,是两个倒恭桶的小太监。
小皇帝将自己隐在阴影里,凝神静听,两个太监的谈话,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一个太监道:“你说那男宠,果真是梁先生?年纪未免大了些吧?”
另一个不屑道:“你懂什么啊?年纪太轻的,虽然体力上强,但往往欠缺技巧。三十出头,体力尚可,且经验丰富,这样的玩起来才有滋味儿嘛!”
先前那个太监压低声音道:“据说那位侍奉先帝时,媚术了得,不知道现在和那梁先生在床榻上,是何情形?”
紧接着是一阵戏谑的嘲笑声。
此时,小皇帝和北安,已经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小皇帝紧紧攥着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北安偷偷瞟了一眼他,吓得脸色煞白。
“陛下,让奴才去处置了那两个满嘴喷粪的货!”北安小意道。
“不必!”小皇帝冷喝一声,大踏步就朝着那粪车走过去。
那两个小太监刚要拉起粪车向前走,就看见昏暗中,一个挺拔的身影怒气冲冲朝着自己走来,顿时吓得浑身一凛。
小皇帝冲到二人跟前,照着两人的前胸,“嘭嘭”就是两脚。
二人应声倒地,刚要开口骂人,抬眸细看,才发现,眼前的人竟然穿了一件明黄色的长袍。
在这大越皇宫里,没有任何皇子,能穿明黄色袍子的,就只有皇帝。
二人吓得抖如筛糠。
“说!你们刚刚说的,是从哪里听来的?”小皇帝将脚踏在其中一个太监身上,厉声问道。
被踩住的小太监颤声道:“陛下饶命啊,奴才们是在宫外听到的。”
小皇帝怒不可遏,又让北安将二人带回寝宫,仔细审问了一回,这才知道,原来,现在全京城都在议论皇太后和帝师梁先生的风流韵事。
宫里的太监、宫女,也都在偷偷议论此事。
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小皇帝气得,当场命人将两个太监拉下去拔了舌头,又在自己的寝宫内疯狂砸了一番,这才消了一些气。
寿喜宫内,竹灵用完早膳,正思忖着近来的烦心事,就听小太监跑进来禀报道:“太后娘娘,陛下怒气冲冲地来了!”
这句话刚说完,就见越浩明大踏步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寒霜。
他走进来也不向竹灵行礼,就只是愤怒地瞪着竹灵。
“明儿,你这是……”竹灵一见儿子这神情,立刻心虚起来。
屋内的宫人早已有眼色地退了下去,最后走出房间的人,还将房门关了。
越浩明这才道:“母后可知,您与那梁先生的风流韵事,已经传得整座皇宫,整个京城,皆知!”
“现在,百姓们、宫人们,正拿着这事儿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哼哼!更有甚者,还作了你们的打油诗,现下整个京城的孩童,都在唱。”
竹灵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了儿子一眼,“怎么会这样?!”
“那日在南苑,凡是在场的宫人,哀家全都处理了。 ”
竹灵手足无措地看着儿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满脸的难堪。
“肯定是那安国公主的人干的!”竹灵喝道。
“大夏巴不得我大越起内乱!”
小皇帝拧眉,“怎么可能是他们,他们压根就不知道那男子是梁先生,又怎么会去造谣你和梁先生苟且!”
竹灵捧着脑袋,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默了默,她道:“是韩烈,定是韩烈那厮!”
“定是上一次他劝哀家赶走梁先生,哀家未允,他怀恨在心!”竹灵面目狰狞。
“韩烈你这个老东西,你以为如此传哀家的谣言,就可以拿捏哀家了吗?”
当天,竹灵以小皇帝的身份,下了一道旨意,命韩烈安心在府中养病,无诏不得进宫,不得出门,不得见客。
说白了,这就是一道禁足令。
竹灵甚至还派了十名禁军,在韩府门口守着。
韩烈得知这道禁足令的时候,气得一口老血喷出。
“好啊,竹灵,你竟敢对老夫如此赶尽杀绝!”
韩夫人惊慌失措地拿帕子给韩烈擦拭着血。
韩烈缓过了一口气,强撑着坐起,瞪着眼前的虚无,一字一顿道:“我韩烈,一生坎坷,岂是你们这等小人随随便便就能打倒的!?”
“老夫就算命不久矣,也会拼尽全力同你们一搏!”
当天晚上,韩烈派自己的心腹,给右宰相传了信。
二更天的时候,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从韩府的角门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