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想要听的答案,沈承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接着他便站起身来,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沈君宇的肩头,非常满意的说道:“很好,既然七弟你知道该怎么办,哥哥我也就放心了。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是,三哥慢走。”沈君宇依旧是那副恭敬的样子,微低着头将沈承廷送到了门房口,对着外面喊道:“来人,送三王爷出府。”
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两名家仆上前,领着沈承廷往外走去。沈承廷也不与沈君宇多说什么,只是“嗯”着应了一声,便领着自家带来的侍卫跟着。
可他才刚走了两步,就又回转过身再次走到沈君宇的面前,将手中刚拿着的笔递了过去,状似抱歉的说:“啊呀,差点就把这东西拿走了,七弟,还给你。”
说是还,可沈承廷却在沈君宇还没接到的时候,猛然松了手。于是那支毛笔便做了自由落体运动,直直的掉到了地上。
沈君宇的手就那么伸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明白这是沈承廷故意为难他,想要他在他面前弯身去捡,却不得不将心中的愤怒隐忍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一直都知道的。
沈承廷见笔落地,又看了看沈君宇有些僵硬的脸色,之前被“打”的坏心情立刻一扫而光。不过他似是不知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仍旧咄咄逼人的说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七弟,你三哥我最近身体不适,你们几个是瞎子么,还不赶快扶好本王1
听到沈承廷的命令,他带来的那三个侍卫立即便靠了过来,两个扶着胳膊,一个推着后背,将他给扶的稳稳当当的。搞定之后,沈承廷就直直的看向沈君宇,一副忍也忍不住的骄傲模样。
瞧那意思,就是本王爷是不会帮你把笔捡起来的,至于本王爷的侍卫,那是要扶着本王的,同样不会帮你捡。你要不捡就是给本王爷脸色看,你要捡了那就顺便给本王鞠个躬问声好吧。
对方摆明了是这个意思,沈君宇自然也明白这代表什么,可是他要真这么做了,那以后在沈承廷面前,他就永远抬不起头来。但是……他现在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
“怎么?七弟可是在生为兄的气?”见沈君宇迟迟没有动静,沈承廷再次加了一把火。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沈君宇抽了抽嘴角,强自逼迫自己就要蹲下身去,却在此时听到一边传来翻墙进院的声音,接着就是白亦文突然出现,跪倒在沈君宇的侧边,回禀道:“王爷。”
白亦文的出现,打断了沈承廷的计划,但同样也让沈君宇吃了一惊。他不是正在看守着那名来历不明的女子么,怎么会出来了。那他出来了,那个女的又去了哪里?
“咳,”尽管有很多疑问,沈君宇却还是非常镇定,他轻咳了一声之后便问道:“怎么了?”
“回王爷,属下刚在府内巡查时见一黑影,却追赶不及。属下担心王爷,这便前来护王爷安全。”白亦文说的特别顺溜,一点都不像是说谎。当然了,其实他也算不得是完全说谎,只不过半真半假而已。
“黑影?”沈君宇眉头一皱,瞬间便明白了白亦文的意思,也就跟着他一块演戏:“你在何处看见的?”
“回王爷,在离园附近。”
“好,我们这就去看看。”沈君宇装作非常重视的样子,就要急冲冲的往外面赶。不过这次却轮到他向前两步后再折返回来,对着沈承廷说:“三哥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府上有些乱,让你受惊了,你先回去,等改日兄弟再去你府上赔罪。”
说完,沈君宇脚步再也不停,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沈承廷,就急切的冲了出去,不知跑去哪儿了。只留下沈承廷一个人,憋闷的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实在是气的不行。
“……回府1纠结了好一会儿,沈承廷终于扔出了一句话,领着自己的三个侍卫走了。
在王府里转了一圈,沈君宇携同白亦文回到了之前的小院。还站在院子里的时候,他就看到楚将离正和自己的老师坐在下首的两个位置上,似乎聊的不错。这是怎么回事?沈君宇疑惑的望了白亦文一眼,却看到他的视线在一直盯着楚将离,不由得就有更多的疑问。可沉吟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大步的走了进去。
张栩是面对着门口坐着的,所以沈君宇一进大门他就看见了,于是立即站起了身迎了上去。看着张栩起身,楚将离虽没有像他一样站起来,却也是转了个方向,变成了面对沈君宇而坐。
可楚将离一转身,沈君宇却看到她的两只手腕原来被绑到了一起,活动很受限制。再往下一打量,又发现就连脚踝,竟也是被绳索给紧紧的捆着的。
被人一直这么打量着,楚将离的心情再次不好了,于是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看够了没啊,看够了就把我这绳子给解开。”
“……”沉默一会儿,沈君宇挥了挥手,对白亦文吩咐道:“给她解开。”
白亦文没有答话,只是上前几步,忽然的拔出佩剑,手起剑落之后,缠绕在楚将离双手和双脚的绳索便悉数断裂,掉落到了地上。
“呼……”绳索一断,楚将离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活动活动因为血流不畅而显得有些发麻的四肢关节,长出了一口气。
他喵的,她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如果不放心可以把她先绑妆,结果那个面瘫脸居然还真的拿了那么粗的绳子来绑她。真亏得她还好心帮忙出主意,早知道这样她打死也不管这个闲事。
咳咳,内个……好吧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她在冷静下来后,想要迫切的去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所以才这么做的。
心里有气,楚将离也就自顾自的活动着,连理都没有理站在旁边的那三位。看着把自己三人当空气的楚将离,沈君宇终于忍不住,于是上前一步开口问道:“你到底是谁?”
活动着的手腕一滞,楚将离斜眼瞟了过去,阴阳怪气的回道:“那你又是谁?”
沈君宇一愣,忽而勾了下唇角,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楚将离。”
乍一听到沈君宇的嘴里叫出自己的名字,楚将离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接着就是心里一阵小小的慌乱。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说出过自己姓什么,即使他听见自己曾经对张栩说过她叫将离,那他又是如何得知自己姓楚的?
仿佛是知道楚将离此时心中的想法,沈君宇转身问张栩要来楚将离的那块牌子,先是指着刻了芍药的那面解释道:“你刚刚对老师说,你叫将离。据我所知,将离是芍药的别名,而这牌子上刚好就刻了一朵芍药花,所以我断定,这另一面上刻着的‘楚’字,一定是你的姓氏。”
“……牌子还我。”不得不说,沈君宇的推测完全正确,让楚将离无话可说。于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楚将离忽然手心向上伸到沈君宇的面前,向他讨回自己的东西。
沈君宇却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将东西物归原主,他这王府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所以,沈君宇原先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接着又把牌子扔回给站在自己身后的白亦文,再次向楚将离逼近了一步:“你若再不回答,我就把牌子烧了。”
“你敢?1一听这话,楚将离急了,怒瞪着两眼望着沈君宇。瞧那架势,似是只要沈君宇敢点头,她就一定会将他给拆吃入腹。
“你看我敢不敢?烧了。”沈君宇没有直接回答楚将离的问题,似是调笑着反问了一句,却在说完话后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同样丢给了白亦文。
“不要1这下楚将离是真的急了,眼瞧着火折在半空中翻了两个滚,她想也不想的就要跳起来去抢。可惜的是,她的速度终究没有白亦文的快,转眼之间,火折便到了白亦文的手中。
抢夺失败,更可气的还是白亦文已经将火折燃起,靠近了她的那块牌子。楚将离没有办法,只好一跺脚急道:“好,我说1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沈君宇适时的阻止了白亦文的行动,在火折上的火苗离牌子还有一寸的时候,他将楚将离的牌子重新拿到了手里。
“你想知道什么?”确定牌子暂时安全,楚将离总算松了口气,视线却还是紧盯着沈君宇的手,生怕他有什么异动。
“我早说了,”沈君宇将牌子从右手换到左手,再从左手换到右手,语气颇带玩味的道:“你到底是谁?”
她是谁?她是楚将离。
可是接下来呢,她又该说什么?
她知道对方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个,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