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又过两天,姚秘书帮顾言真重新注册了一个小号。
    其实顾总在各个平台上都有自己的账号,一般都是交给专门的人打理,主要负责给公司新品做宣发,或者出席什么慈善活动立人设,一言一行代表的是公司官方的形象,他自己是不管的。
    因为那个号不适合私用,顾言真干脆重新弄了个小号,连手机号都是用的姚秘书的。
    “这个平台年轻人多,你可能未必适应。”姚秘书手把手教他如何登录账号设置密码,又说:“而且……经常会有些大尺度的图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言真闻言不屑一顾,“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
    他自认阅文无数,也曾给心头好的作者一掷千金。而有些作者不仅剧情写得好,车速八百里艳惊四座,顾言真有时看完得缓好久。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他没见过的车。
    登录上账号,顾言真第一时间关注了谢寒,然后又顺着他的个人简介摸到了他另一个专门画画的号,抱着期待的心情准备欣赏一下艺术家的大作。
    五分钟后。
    顾言真面无表情的关掉手机,单手托腮进入贤者时间。
    ……
    不行我再看一眼。
    他重新打开手机,点进账号。
    ……
    顾总内心再次发出土拨鼠尖叫。
    谢寒画画的账号的粉丝比他玩cos的多了几倍,里面全是他上传的画作。顾言真一直以为,身为首都美院高材生的谢寒,外边清纯又不食人间烟火,他的作品一定也和他本人一样高雅纯洁,如高山流水般带着仙气。
    他甚至想好了,就算没看懂也要假装看懂,甚至还想着买些西方美术史之类的专业书回来认真研读,到时吹彩虹屁才能言之有物。
    可是谢寒的所有画作和他想象出来的艺术毫不沾边。
    那些身材完美拥有黄金比例的人体,线条流畅令人血肉贲张的大块肌肉,光怪陆离虚虚实实的背景……他笔下的男女目光肆意张扬,毫不掩饰其中的欲望,满屏都透着一股情/色。
    但情|色并不意味低俗,至少顾言真没有这么觉得。虽然这些画的风格确实大胆,可是作画的人并没有故意刻画某些器官,仿佛他在创作的时候真的只是单纯在画人体。
    顾言真从此打开新世界大门,他从最初的震撼不能理解,到后来强作镇定一张一张仔细看过,即使是门外汉,他也渐渐看出了点东西。
    都说画作有时能反应作者本人的某种精神状态,顾言真觉得,谢寒与其说借着画作表达什么,倒不如说在压抑着某些情绪。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并没有任何依据。
    接着顾言真又点开评论区,铺天盖地的赞美之词迎面扑来,全是表达对谢寒作品的喜爱,夸他是才貌两全的天才。他还注意到,这些人都称呼谢寒叫“太太”。
    顾言真以往看小说没有留评的习惯,也几乎不怎么看别人评论。他很忙,忙到每次追更完后只会一股脑给作者疯狂打榜投票,不知道这是现在年轻人对作者的尊称。后来他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才意识到“太太”是什么意思。
    虽说谢寒受欢迎顾总与有荣焉,可是他还是不高兴,因为他觉得“太太”这个词冒犯到他了。
    顾总不开心,趁着午休时间跑去评论区挨个留言,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内容。
    ‘请不要叫他太太,他先生会不高兴。’
    ‘你们没有自己的太太吗?为什么要抢别人的?’
    ‘不可以叫他太太,你们和他又不熟。’
    ……
    顾言真第一次在网上给人留言,既新奇又笨拙,带着一种古怪的较真,不知情的人会以为留评的人至少也有四十岁了,思想古板且霸道无理。
    于是他很快就被网友们教做人了。
    ‘你以为你谁啊?我们爱叫什么叫什么,干你屁事。’
    ‘我们就要叫太太,不服憋着!’
    ‘闲的没事干就多搬两块砖,少在网上散发你的爹味。’
    顾言真双手难敌众拳,一顿对峙下来,他被骂懵了。
    午休快结束,姚秘书进来提醒他该起床,顺便帮忙泡好了咖啡,谁知一进门就看到他家老板灰头土脸,看着就像是被谁欺负了,眼神茫然还带着一丝委屈。
    姚秘书把咖啡放下,无奈叹气:“又怎么了?”
    顾言真转头问道:“爹味……是什么意思?”
    姚秘书眉尖一挑,很是意外:“你都知道这个词了?哪里学的?”
    顾总很听话的把手机给他看,认真询:“他们为什么骂我?”
    姚秘书淡定翻完评论区,又看了一眼显示99+的私信,冷笑道:“骂你都是轻的。”
    顾总一天不作,浑身难受。
    “这种网络上约定俗成的称呼,你那么较真干什么。”
    听到他的话,顾言真霸总脾气上来了:“他以后是我的太太。”
    姚秘书没心思跟他理论这些,反正顾言真的脑子就是时不时的抽风,他反问道:“所以你午休不睡觉就是为了干这个?”
    顾言真这才发现,从来坚持午休四十分钟的他竟然不知不觉在网上浪费了这么久,怪不得他总觉得头脑昏沉不甚清醒。
    “以后别总跟小孩一样闹脾气。”姚秘书把咖啡端给他,又说:“今晚早点下班,你回去好好休息。”
    顾言真端着咖啡喝了一口,也暗自后悔。他平时最不屑干的事就是与人争论,除了李予之那个毕生死敌,他很少和人起冲突,今天也是太上头了。
    一杯咖啡喝完,顾言真勉强打起精神继续下午的工作。可是原本的作息一旦被打乱,接下来的生物钟就乱了。下午的工作效率明显不如从前,顾言真开会的时候屡次走神,都没听清财务总监说了什么。
    到了下班点,姚秘书毫不犹豫的把他赶出公司,冷酷无情的把他手里的工作全部接过来,打电话给司机来接他,淡定的说:“顾总,明天见。”
    真是反了天了。
    顾总默默地想,姚秘书愈发恃宠而骄,以下犯上,现在都敢把他赶出公司,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明天就扣他奖金!
    到家后顾言真吃了晚饭,回房泡了个热水澡,照例对镜子挨个数自己的腹肌。他近来节食的效果还是有的,至少体重没有再上涨,等忙完这阵子去健身练练,失去的几块腹肌还会回来的。
    躺到床上顾言真给谢寒发了消息,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他现在习惯了每天和谢寒聊天,哪怕工作再忙,也要挤出时间和他说话。
    所以你看,男人只要想,总能找到一切机会陪伴喜欢的人,用工作繁忙做借口,不是变心就是从未喜欢过。
    谢寒正在打游戏,手机响了一声他就知道是谁。
    他打游戏的时候从不回任何电话信息,就算打完一局也要看心情回复,有时候连时宴都找不到他人,只能跑宿舍来堵人,他也不是很在乎。
    “……草!”谢寒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的角色死亡,气得低骂一句。
    他知道顾言真找他,本来打算玩完这局再说,可是脑子一直有意无意的把注意力放到手机上,猜测他发了什么,手上自然操作连连失误,最终出局。
    谢寒黑着脸拿出手机,心头满是怨气,顾言真要是在他眼前,他肯定一把掐死他。
    ‘吃饭了吗?’
    他无语的看着微信里的消息,狠狠翻了个白眼。
    顾言真这家伙是真不会聊天,每天就跟上班打卡报告一样,只会问他早饭吃了没,午饭吃了没,晚饭吃了没。再不然就是问他上课怎么样,考试怎么样,心情怎么样,比他哥都烦。
    嘴里骂骂咧咧,谢寒还得老老实实回复,甚至他都没察觉自己回信息的时候,嘴角是带笑的。
    很快顾言真收到回信,在得知谢寒还没吃饭,马上打了电话过去。
    听到顾言真不紧不慢的语调,谢寒本来烦躁的心情一瞬间被抚平了,他甚至头一次心平气和的在输完一局游戏后和人好好说话。
    “你等下。”顾言真说着打开另一个手机,“我让陈哥给你做些好吃的,让人送去。”
    谢寒心里很喜欢那家私房菜,本着吃人嘴短,也装模作样的关心一下顾言真今天怎么按时下班。
    顾言真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中午偷窥他账号,又和他的粉丝吵架耽误了午休,轻咳一声胡说八道:“今天有点累。”
    他对谢寒的画很好奇,很想和本人探讨一下那些画的寓意,以及他本人的精神状态。可是他也知道这是很私人的东西,以他和谢寒现在的关系,还远远不到可以敞开心扉聊这些的时候。
    挂掉电话,谢寒再次打开游戏,忽然发现好像没有刚才那么急于报仇的心思了。
    半小时后门被敲响,谢寒开门从外卖员手里接过一个沉沉的保温箱。他关掉电脑坐到桌前,从箱子里端出了四菜一汤,摆了半张桌子,每道菜都还冒着热气,汤也没有洒出一滴。
    谢寒低头喝了一口参汤,身体一下子就暖了。
    第十五章
    年关愈近,各大高校陆陆续续开始放寒假,学生们早早买好了回家的车票。天才蒙蒙亮,宿舍楼下拖着行李箱行走的喧闹声就没断过,谢寒关紧门窗还是别吵得睡不着,只能摸出耳塞戴上,一觉睡到十点半。
    时宴也要回老家了,临上车前问他打算怎么办。谢寒打着哈欠刷牙,懒洋洋说他在外面随便租个房子住。
    “我觉得你哥还是想你回家的。”时宴在那边小心翼翼的,“他刚才给我发信息,让我劝劝你。”
    谢寒漱了口水,把嘴里的泡沫冲干净,冷笑一声道:“那不是我的家。”
    “也不能这么说吧……”时宴轻声说,“你哥对你还是很关心的,虽然同父异母,但你俩毕竟是亲兄弟。”
    谢寒皱眉:“你有完没完?”
    说着他干脆利落挂断,不给时宴再开口的机会。谢寒不喜欢和任何人谈论家里的事,无论是谁试图劝他,最后的结果也只有谈崩。
    说曹操曹操到。谢寒刚洗完脸,李予之的电话这就甩了过来。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接通了。
    “我叫人去接你。”李予之的语气生冷,带着不允许拒绝的口气,“今天你必须回家。”
    谢寒根本不怕:“我说了,不回。”
    李予之眉头直跳,他的脾气向来不好,甚至称得上暴躁,唯独对这个弟弟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可惜收效甚微。
    他揉揉眉心,尽可能放缓语气:“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你准备下,我的人马上就到。”
    谢寒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果然一辆深灰色的车缓缓开了过来,停在了他的宿舍楼下。
    “我说了,我不回去!”
    他恼火的再次挂断电话,和李予之硬碰硬。
    等李予之再拨回去,已经被拉黑了。他深邃的眉头紧皱,狭长凤眼一片愠怒,抬手要把手机摔出去。
    恰好叶夫人提着裙摆款款下楼,他于是立刻从一只愤怒的雄狮变成毫无杀伤力的猫。
    “……妈。”他低声轻唤,无奈叹气:“寒寒还是不肯回家。”
    叶夫人身着一袭裁剪得体的黑色长裙,乌黑柔软的长发高高挽起,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身上没什么珠宝首饰,依然掩不住通身的雍容富贵。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岁月的痕迹,连眼角的细纹都看不清,和李予之站在一起恍若亲姐弟。
    “不回来就算了。”叶夫人优雅地坐下,端着红茶轻抿,瞥到大儿子脸上的挫败,淡淡的说:“他不愿意做的事,你就别逼他。”
    李予之焦虑万分:“他过年都不回家,还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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