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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武林贩毒?仍在贩毒?”舒子真震惊到漠然。
半年多前在s省省城,她曾邂逅以前和宁武林一起吸毒沉沦的年轻人,从他那里无意间得知宁武林“以贩养吸”的消息。不过她一厢情愿地以为,宁武林和父亲踏上回文州之路时已经把所有一切都戒断了!
夏何峻望着舒子真,沉缓地道:“这事还得从五年前说起,我们相识的那天晚上,动车事故的那个晚上,我们接到线人消息,有毒贩可能携带毒品进文州,我们就是为了抓捕毒贩守候在动车站。后来动车事故,这条线索也因此断了。这两个月,这条死了五年的线索意外‘复活’了。我们通过线索在s省、g省警方的配合下,进行了大量的侦查工作,发现了一个贩毒团伙。宁武林曾是这个团伙里的一名成员。五年前就是他乘动车携带毒品计划来文州出货。至于后来为什么中途下车,是不是我们这边走漏了风声,还不得而知。”
舒子真把所有的片段拼凑起来,把他那天在花间小道说的几句话连接起来,一幅幅画面在她头脑中旋转起来,连接成完整的故事。这个故事让所有的残存的疑问迎刃而解。
她心中如刀割般疼痛与无奈。
她说:“也许我知道他为什么下车。”
夏何峻吃惊地道:“你知道?”
“他怕因为他的贩毒而连累了易行鞋业,连累了我,所以最后时刻下了车。”
是的,就是这样!而不是像他以前说的那样,“因为爱面子,因为投资失败,无脸回文州”。只有上面这个推断才可以解释他的所有行为。
也因为这一念想,让他幸免于难。宁武林下车时拿走了收藏毒品的随身旅行袋,动车事故发生后,他的大行李箱仍在车厢里。他所在的车厢大半截浸在江水中,他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列入失踪人员名单,四名失踪人员后来找到了两具尸体,包括宁武林在内的两人,则死不见尸。
宁武林顺势谋计,让“宁武林”就此“死去”,改名换姓,将携带的毒品贩卖后,过上了另一种生活,既躲避了警方的侦查,又逃避了团伙的追踪。
这次他从国外回来,似乎蠢蠢欲动,重拾旧业,不料在与卖家接触时暴露了行踪,同时引起警方和贩毒团伙的注意。警方顺藤摸瓜,掌握了这个团伙的大量线索,来了个瓮中捉鳖,成功抓捕了贩毒人员。警方抓捕宁武林时,贩毒团伙几个人正好也找到了宁武林,警方与贩毒团伙几个人发生了枪战,宁武林趁乱逃走,警方失去了
线索。
“于是你们安排监视我,是吗?”舒子真问。
夏何峻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事实是,警方不仅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还监听了她所有的通讯工具,在她住所和办公室安装了窃听器。李倩和马一铭的住所及通讯工具,也被安装了窃听器。
“他是特地来看我的!”她说。
前天晚上李倩莫名其妙跑过来非要拉她出去逛街,她不想出去,李倩几乎哀求她无论如何要出去走走。这太不像她本应该有的态度,她一直视她为情敌,对她抱有妒忌的敌意。
当时那奇怪的言行举止已经令她疑窦丛生。
她们在外面逛了将近一个小时,李倩无话找话,神情不定,说着说着突然莫名其妙地流泪。舒子真问她原因,她死活不说,回到小区门口,她回头四处张望,终于说了一句:“你应该看够了吧?你已经走了吗?”说罢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舒子真突然明白,今晚李倩的怪异,都是因为宁武林!
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李倩才透露了“姜总临走前特地过来看你一眼”的情况。从李倩的讲述里,她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她以为宁武林当晚“看她一眼”后已经离开文州,没想到他在她家小区门口被抓。
“即使他不来探视你,我们也一定会抓到他,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夏何峻道。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五年前我参与了抓捕,现在这个案件由我负责。”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会怎么样?会被判死刑吗?”她战战兢兢地问。
“也许。”
“也许,还是肯定?”她追问。
他想了想,大概考虑了一下案情的严重程度,道:“也许。”
静默了四五分钟,她问:“你可以安排我见他吗?”
“贩毒案件,现在恐怕不行。”
“我明白了。”她咬咬嘴唇道。
“子真……”
“我没事。”她说罢特意加了一句,“你做得没有错。”
第三天,舒子真独自一人去了一趟北京,拜访陈自然律师。因为涉及宁武林本人的事,陈自然重视有加,即刻接待了舒子真。
舒子真从北京回来,刚下飞机,打电话给马一铭,希望见她一面,有要事协商。
这个时候,除了宁武林的事,还能有什么“要事”。马一铭立即赶往约定的地点。
两人见面,马一铭对她
横眉冷目,毫不客气地道:“宁武林终于又一次被你害死了!”
舒子真不想与她起争执,马一铭意犹未尽:“我老早就对你说过,你是扫把星,你是专门为克宁武林而来。他被你克了两次,你的任务超额完成了,你可以心满意足地功成身退了!”
宁武林被抓后,马一铭动用了一切关系营救他,她至少要让他活命。
但现在看来希望不大。
“马总,我们能不能暂且把私人恩怨放下?请你安排我见他一面,我知道你有途径有办法。”
“你的男朋友不就是缉毒支队的吗?听说还是他亲自布置抓捕任务的,我怀疑是不是你们事先勾结,你负责引宁武林出来,他负责抓捕。”
“马一铭你别乱说!”舒子真道,“拜托你安排一下。”
“你见他干什么?你害他还不够啊?你再见他一次,他不死也得死了。你掰掰手指头算一算,你每见他一次他就倒一次霉。他在s省搞煤矿,好好的,你去看他之后,他就吸毒。后来再见他,他以贩养吸。五年前,你逼着他从s省回文州,还没见到你的面,就已经死了一回,幸亏他命大,死里逃生。这次他回来,一直避着不见你,没想到你鬼迷心窍,非要弄清楚那个姜永是谁,结果一见面一相认,他就失踪了。最后也是为了见你,才落入警方手里,也就是你男朋友设置的陷阱里,你说你是不是他的克星?如果你真要去见他,我看你还是带一把刀进去,直接一刀劈死他算了!”马一铭激愤得语无伦次,不知所云。
舒子真木然地听着,静静地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没办法?”
“我不想!我不仅不会安排你们见面,我还不会让你见到他!除非你去找你的那个警察。”
舒子真突然道:“马总,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杀死了你父亲!”
“当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能忘记!”她咬牙切齿道,“如果那时判你有罪,你就不会出来继续祸害人了。”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但是你应该知道,法院判我无罪,我就是无罪,即使我真的有罪!”她的目光直视着她。
马一铭道:“舒子真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告诉你,我有罪,我不应该被判无罪,我杀死了你父亲,我不是无意杀死他的,我是故意杀死他!我在他苦苦哀求我给他活命的时候亲手杀死了他!我就要他死!他死有余辜!”舒子真一字一顿地道。
“你说什么?”马一铭冲上去掐住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