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独自坐在书房中思考问题,陈长生忽然觉得,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势力的突涨,使得自己竟然大意了许多。比如许多事情的安排上,都只是交给手下人去做,自己过问的少了,有时候连动动嘴都懒得动了。而少了自己的指导,手下们办事的能力的确提高了,但某些方面的问题也显现出来。这次的围剿事件便是一个最好的警钟,让陈长生明白,不管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自己都不能放松警惕。
从外,艾琳娜挺着肚子,手里托着一件月白色锦袍走进来,甜甜一笑,道:“少爷,你去订做的袍子做好了,要不要现在就试试?”
陈长生连忙起身,接过袍子放在一边,扶着艾琳娜坐下,怜惜地道:“艾琳娜,说了多少次了,这些事交给下人们做就可以了,你可是这长生宅的女主人,事事都要你做,那还要那么些下人干吗?”
艾琳娜紧紧抱着陈长生的胳膊,娇笑道:“少爷,侍侯你有艾琳娜就足够了,才不让他们来呢。”
艾琳娜的话,深深地刺着陈长生的心,让他不由地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轻抚艾琳娜的腹部,陈长生道:“老婆,宝宝快要出生了,这名字还没想好啊。”
艾琳娜娇羞不已地道:“少爷,名字你取就可以了。”
陈长生尴尬地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郁闷不已地道:“难道本少爷的儿子要有姓无名了?”
艾琳娜捂着嘴笑道:“少爷,您这么多才多艺,肯定能想到好名字的。”
艾琳娜这么一说,陈长生不由脸红道:“哎,娘的,亏本少爷这么博学多才,连个名字都想不好,真是失败啊。”忽然,陈长生看着外面天空中薄云淡雾,道:“嘿嘿,有了,如果是个男孩,就叫青云,如果是女孩,就叫青莲,怎么样?”
艾琳娜怔了怔,道:“陈青云,陈青莲,恩,不错,蛮好听的。”
忽然,门外来报,有客来访。
艾琳娜道:“少爷,还是赶紧把袍子换上,出去看看谁来了。”
陈长生点点头,将身上的锦袍换下,穿上刚送来的袍子。还真别说,这件由陈长生亲手设计的袍子,不是一般的帅。这件袍子是陈长生按前世的道袍样式设计的,只是去掉了前后的阴阳八卦,在道袍之上绣上银色的星月图案,整件袍子由银,白二色构成,鲜明夺目。袍子的袖口极其宽大,挥手之时给人一种流水般的和谐感,下摆垂至脚踝,走起路来风轻云动,好不自在。
艾琳娜欣喜地赞道:“少爷,这件袍子真好看,少爷穿着看上去更加帅气了。”
陈长生得意地在铜镜前照了照,亲了亲艾琳娜的脸蛋,出了房间。
客厅内,二男一女正襟危坐,神色庄重中稍带着点焦急。
陈长生一身月白银星袍出现之时,三人眼前一亮,心中赞叹不已。
拱了拱手,陈长生道:“两位一别数日,近来可好?”
菲丽公主与撒冷心中惊骇万分,他们已经猜到,眼前之人便是那神秘的长生公子,亦是向他们指路之人。
菲丽不由地拜道:“来到‘桃园’已经多时,没有前来拜谢公子指点迷津之恩,还请公子恕罪。”
摆了摆手,陈长生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倒是很佩服这位兄台,对于史实,你倒是很执着啊。”
撒冷脸上微红,略显不好意思地道:“公子谬赞了,再执着,还不是被当成叛党,差点丢掉性命吗?”
“呵呵。”陈长生笑了笑,道:“既然你明白,为何还要这么执着地把史实公之于众呢?你亦可以将之写成秘史,以之留给后人,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写出来了,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他人看到都会有自己的见解,你又何必将自己逼上绝路呢?”
撒冷不语,震骇之色现于面上,是啊,为什么自己就这样执着呢?如果自己不这样执着,或许自己还可以做个舒服的史官,不用过着逃亡在外的日子。
菲丽忽然扯了扯撒冷,道:“如果你会那样做,你还是你吗?你是我看中的人,我看中你的正直,看中你的执着,看中你的真诚,这些都是你的优点,是无法掩盖的。逃亡在外又如何?被当成叛国通敌的通缉犯又如何?刚才长生公子不是说过吗?仁者见人,智者见知,王国的民众不是傻瓜,他们分得清是非,你又何必苦恼呢?”
“啪……”陈长生拍了拍掌,笑道:“公主果然聪惠,哈哈哈,流言止于智者,总会有一天,你们的国民会明白你的心。”陈长生一招手,道:“笔墨伺侯!”不多时,一个下人端来文房四宝,陈长生挥笔于纸上,瞬息间,四行苍劲的大字现于纸上。
亚里克斯惊艳地看着纸上的四行大字,念道:“我愿将心比明白,明月有缺我自圆。不求青史永驻名,自在逍遥人世间。”
“好!妙!绝!”亚里克斯击掌赞道:“这首样式新颖别式的诗歌朗朗上口,意韵深长,真乃是绝作啊!”
“不求青史永驻名,自在逍遥人世间……”撒冷喃喃地念着这两句诗,反反复复,神色复杂之极。半晌,撒冷向陈长生抱拳
道:“多谢公子指点,在下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可否……”
撒冷尚未说完,陈长生已经卷起那副字,塞进他怀里,笑道:“这副字就送给兄台了,希望他能对兄台有些微帮助。”
撒冷未及拜谢,陈长生已经问道:“三位今日前来,不如留在府中吃顿便饭,不知道三位肯否给本少爷这个薄面?”
菲丽犹豫着想要拒绝,但亚里克斯在身边使了个眼色,菲丽知其意,道:“如此就多少公子盛情,我们却之不恭了。”
饭桌之上,美味佳肴堆满整个圆桌,陈长生携艾琳娜一起端起茶杯,略带歉意地向菲丽三人道:“三位,真是抱歉了,本人不喜饮酒,所以,今天就以茶代酒,请三位谅解。”
三人诚惶诚恐地端起杯子,道:“公子哪里的话,如此丰盛的午餐招待我三人,您还如此客气,我三们人不胜惶恐啊。”
言罢,几人同时举起杯子,将杯中茶酒一饮而尽,随后坐下用餐。
席间,亚里克斯向菲丽使了几个眼色,菲丽心中挣扎许久,才缓缓道:“长生公子,有个不情之请,菲丽不知道如何开口。”
陈长生疑惑地看着菲丽,又看了看亚里克斯,了然道:“请讲。”
菲丽道:“我们的事情,想必公子非常清楚。马其顿危在旦夕,但以我现在的势力,绝无可能改变马其顿的命运。虽然现在我身在‘桃园’内,安全得以保障,但我毕竟还是马其顿的公主,我得为我的王国而努力,哪怕是有一线希望,我也会去尽力而为。”
“你想招兵买马,以图东山再起?”陈长生含笑问道。
菲丽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只是,想要招兵买马,需要大量钱财,我逃出来的时候,也只带了几千晶币而已,这点钱,根本不够。”
陈长生深表赞同,道:“是啊,几千晶币,还不够五十万大军一年的晌钱。”
菲丽想了想,道:“所以,我想跟公子借一笔钱,用于招兵买马,只要将来复国成功,哪怕只是复为公国,我亦会重重答谢公子。”
“借钱?借多少?”陈长生毫不在意地问道。
“十万万金币!”
“噗!”陈长生一口茶喷出,险些喷到桌上菜肴中。
“公主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张口就要借十万万金币,你当我是开钱庄的?”陈长生颇为不屑地道。
菲丽面色尴尬,亚里克斯忙接话道:“公子且听我说,的确,我们是有点狮子大张口,但没有这么多钱,我们确实招不到足够的兵马。而且正如公子所说,招收到兵马之后,还要有粮晌,装备,生活用度等开销。但只要我们将来复国成功,这一切都好说。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两年,便可尽数奉还。当然,我们也不会无偿借款,三成利息,这是我们给公子还款之时的好处。另外,将来复国成功后,公子可以获得一城之地,为公子的个人领地,完全不受我们的辖治。”
“哈哈哈……”陈长生狂笑道:“亚里克斯先生,你的算盘打的是不错,但你想过没有,万一你们复国不成,反倒把老本都拼光了,你们拿什么还我?”
“再者,即使你们复国成功,到那时,你们真的认为你们就能守得住你们的领土吗?复国成功是一回事,能否守住又是一回事,打下江山却守不住,这不是凭空说白话吗?你们有这时间浪费口舌,倒不如多读读史书,看看史上那些成功的君王是怎么做的。”
“本少爷虽然没读过几本史书,但本少爷却知道,历史上许多的君王都是平民出身,他们亦没有亿万身家,却能拉起一支队伍,打下万里江山。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你们好歹还有千万身家,却仍自不满足。不积点滴,何以成江海,不积畦步,何以成通途?”
“话我就说到此,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想去。钱嘛,本少爷可以借给你们,但最多一万万金币,你们用来做什么我不管,还款期限为两年。两年之后如果你们还不起,那就全都给本少爷做苦力吧。主公殿下你貌美如花,还值几个钱,撒冷兄台勉强当个记帐的,至于亚里克斯先生嘛,可以当个教书先生。”
陈长生的话,讽刺,辛辣,直截了当,深深地刺在三人心中,在三人心中掀起惊天巨浪。菲丽公主苦笑道:“多谢公子指点,菲丽知道怎么做了。至于那一万万金币,我借了,就按公子所言,两年之后还不起,我三人给公子做苦力,听凭公子处理。”
“公主!”撒冷与亚里克斯惊骇地看着菲丽,欲言又止。
菲丽摇头道:“撒冷,亚里克斯老师,长生公子说的很对,不积点滴何以成江海,不积畦步何以成通途!我们将来想要复国,只有靠自己,一点一滴地去积累势力,财富,方才能真正复国。况且,马其顿现在还未灭亡,说不定,我们是讫人忧天呢。”
二人不语,化悲愤为食量,也不再跟陈长生客气什么,疯狂地扫荡着桌上的美味佳肴。一顿饭后,三人沉默地离去。
艾琳娜小声地问道:“公子,你为什么不帮他们呢?”
陈长生抚了抚艾琳娜的秀发,深沉地道:“不是我不想帮,是我帮不了。如果真借钱给他们,让他们招到
大量兵马,他们是有希望扭转战局。但那只是一时而已,用钱财收买到的兵马根本不可靠,只有他们用心培养的人,才能真正为他们打下江山,并赌上自己的性命,牢牢守住。”
艾琳娜迷茫地看着陈长生,对于这些事,她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刚才一问,也只是出于好奇。对于她来说,只要能安心地待在他身边,一切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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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黑风高,鸡犬不鸣,四下里安静无比。
马其顿王都肯达兰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院里,数十个黑衣蒙面人在一声轻啸后化作黑影消失在夜空下。
这几日,马其顿国王拉斐尔九世寝食不安,先是外敌入侵,再是史官作乱,这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女儿都要背叛自己,劫走重犯逃往他国。几个儿子没一个堪当大任,女儿嫁到他国的,却是远水不解近渴。朝堂上,一众公卿大臣拿着王国的俸禄却不为王国出力,一个个寡言少语,要不就是装聋作哑,称病不上朝。王国的境况一日不如一日,外忧内患之下拉斐尔九世一夜白头,苍老了许多。他也想治理好国家,但他没有那个才能,眼看着王国危在旦昔,他忧心如焚。
今夜,他又失眠了,总是心绪不宁的,感觉像是要发生点什么似的。遂叫道:“来人,把供俸院里三名供奉请来,本王要跟三位供俸聊聊天。”
侍俸在一旁的太监听到吩咐后,急忙向王宫后园跑去,那里,住着王宫内的四名供俸。一名青衣供俸,三名蓝衣供俸,以那青衣供俸实力最为高强。不过,为了去拍卖会上拍到点宝物打造几个高手为王国压镇,扭转战局,那名青衣供俸被派去保护大王子的安全。此时,后园之中,只有三名蓝衣供俸。
三名蓝衣供俸得到消息后,一起向国王寝宫赶去。
忽然,东院传来一阵焦糊味,三人心中一凛,立即向东院奔去,并向那太监道:“去通知国王陛下,让他加大人手保护好自己,我们三人去东院看看。”说完,三人疾奔向东院。
漫天大火不多时便燃遍整个东院,人慌马乱,宫女太监尖叫着四散逃命。东院中住的是大王子以及其一众王子妃,外带宫女太监仆从,多达几百人。
三位供俸看着那漫天大火,心中疑惑不已,究竟是谁,竟然打东院的主意,这人到底有何目的?难道是其他王子为了争抢王位,想要将大王子烧个尸骨无存?但也不可能啊,整个王宫都知道,大王子被派去汗达王国参加拍卖会了。那刺客究竟用意何在?
忽然,三人眼角余光瞥到一个身影,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至尊级强者!”三人惊呼道。
“哈哈哈……”那黑影招呼也不打,狂笑着扑向三人,抬手便是一记重拳。虽然只是一记重拳,但却带着漫天拳影,将三人反攻的路彻底阻死。
“你究竟是何人!深夜在王宫放火意欲何为!”三位供俸一边抵挡,一边问道。
黑影并不答话,只是一拳一拳地向三人进攻。“第二拳,木之拳!”
黑影击出一拳,一化为三,三源化为千万拳,这千万拳却分成三路击向三人。而且更令人惊骇的是,三路拳影以三点为攻击目标,一拳猛过一拳,力道绵绵不绝,越来越大。
“轰!”三人闪避不及,被击飞老远,于空中喷洒出数口淤血方才卸尽力道。
三名供俸心中惊骇欲绝,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防备着黑影的下一次进攻。
“第三拳,水之拳!”
黑影动了,却飘忽不定,一拳击来,却是给人一种绵绵无力的感觉。
“这是什么武技?”三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四影靠近,却不知该如何防守,更不要提进攻。而且,他们从速度上,也根本跟不上黑影的速度。
“轰!”三道拳影击大三件武器之上,但武器并没有后退击打在在人身上,反而被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夺了进去,紧接着,数十记看上去绵绵无力的拳影击打在三人身上。
“噗……”三人连连吐血,连惊恐都来不及,一时都在思考着,这顿打,到底要挨到什么时候?三人心中既悲亦愤,深深地感觉到无力。
“第四拳,火之拳!”
黑影这一拳击出,三人顿时觉得如同置身于地心烈火之中,身上皮肤被烤得生疼。忽然,那黑影顿了顿,闭上眼睛,身形一动,蹿进一旁的滔天烈火中。三人一愣,以为那黑影放过自己,都不由地松了口气。但眨眼之间,他们又悲呼起来,那黑影又从烈火中缓缓走出,但身上衣服却是完好无损,手上虚托着一团火焰。
“呵呵,今天还真是要多谢你们,让我明白了火的力量。”黑影言罢,浑身一振,腾起熊熊烈焰,瞬间冲向三位供俸。
“走!”三人同时喊道,身形连动,不顾身上的疼痛,向三个方向奔去。
“哈哈哈……”黑影狂笑道:“你们走得了吗?”虚跨一步,黑影竟然分成三个人影,冲向三个方向,眨眼之间,便将三个蓝衣供俸抓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