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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天边第一缕阳光透进大殿时,内殿的人还在呼呼大睡。等到日上三竿,六六都吃过早饭回来,兰榭还昏睡不醒。
他平时本就贪睡,魔窟的人都习惯了他的作息,睡到太阳落山也没人敢去叫他。
在天边最后一点夕阳即将消失时,兰榭终于睁开困意满满的双眼,意识恍惚地盯着头上帷幕发呆。
等到意识回笼,环顾一下四周,他察觉到房间内光源太暗,似乎错过了什么。
“六六!”
六六闻声进来。
“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
“酉时三刻……怎么这么晚。”兰榭嘀咕一声后还是决定起床。
如果是以前,他会翻个身继续睡到第二天再起来,但是今天不一样,他想起昨晚跟任积雪对弈的胜利,心中痒痒,想再赢一局,匆匆换好衣物便赶往雅苑。
院中锦鲤一如既往抢食,不管什么吃的掉进去都要先聚在一起抢赢再说,溅起的水花沾湿池子边缘。
静尘室的大门敞开着,屋内不见任积雪,兰榭以为他又去了内屋念那个什么咒,就想在外面躲着等会儿吓吓他。
他等啊等,等到天边彻底看不见光亮,不耐烦了,打了个响指点亮桌上蜡烛,眼神无意间看见桌底下有本翻开的书。
“怎么还给掉地上了。”平时任积雪很爱惜那些书籍的,看完都会好好存放,不舍得折损任何一页,不应该掉地上啊。
兰榭在捡起书籍的一瞬间忽然闪过不好的预感,脚底踩风冲进内屋,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
他这才注意到从进静尘室开始,里面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任积雪!你在哪儿?”
毫无回应。
六六听见动静闪进来,只瞧见自家大人一个人,于是瞪大了眼睛帮忙找那和尚,找遍静尘室什么踪迹也没有。
“他不会跑了吧?”六六惊呼。
兰榭皱着眉头一想,觉得六六说的有道理。
但转念一想,任积雪一个人质给他独立的吃穿就不错了,兰榭还没找人限制他的自由,他凭什么跑啊?
“跑个屁啊,书还在这儿呢。再说真要逃,外面那些守卫是死了吗?”兰榭说着便往外走去,气冲冲冷眼挨个扫视一遍雅苑门口站着的十来号人,然后随意点了一个黑甲守卫问话。
“看见那和尚没,他去哪儿了?”
黑甲守卫战战兢兢回答:“是柳首领身边的扶月把人带走了,说此事不必禀报尊上。”
兰榭逼近他,眯着眼问:“他说不报就不报?你听谁的话?”
手心出现一团黑色火焰,根本不给人解释机会,他整个人散着黑气,一把扼住那人咽喉,手上发了狠。不消片刻,手中只剩下了一堆黑色烟雾,眼前的守卫被活生生烧没。
他冷眼又问:“有没有说带去哪儿了?”
剩下的人低着头左看右看,唯恐下一个灰飞烟灭的就是自己,根本没人敢回答。
眼见魔尊大人身上怒气越盛,其中一个闭着眼冒死答话:“看方向应该是去魔牢。”
死一样的寂静过后,兰榭带着六六出了雅苑门口。
离开之际,兰榭阴着脸抬手往后一击,除了方才答话那人,其余守卫皆被凌厉的掌风所伤,受重创当即倒地不起。
刚走两步,兰榭忽然拦住六六,“你别去了。”然后足尖点地一跃而起,紫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六六视野。
魔牢。
魔尊大人气势汹汹进去,守卫甚至来不及行礼,腿刚跪下一半,尊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昏暗的长廊尽头。
解沅正在清点魔牢工具,忽觉一阵凉风袭来,下一秒脖子被人死死掐住,只能惊恐地瞪着眼挣扎。
魔尊大人浑身散发着黑气,阴暗深沉的眼眸在昏暗环境里泛着幽光,解沅只感到一阵摄人的寒意。
兰榭问:“扶月把那和尚带去哪儿了?”
“属、属下不知,扶月公子,取了件、刑具,便走了。”
“取了什么?”
“锁、魂链。”
解沅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咽气了,幸好魔尊大人及时松开手,留他一条狗命在。他眼前发黑,等恢复清明时魔牢已经不见魔尊影子。
沧渊正在弑神殿制定下一步计划,外面仿佛刮来一阵强风,硬生生将紧闭的殿门吹开,门口出现一个人影。
“任积雪在哪儿?”兰榭站在逆光里,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哟,这就不见了?”沧渊因为被人打扰心生不爽,故意骗兰榭:“尊上慢慢找呗,或许就在这殿中。”
他得意的笑还没浮现出来,脖子已经被扼住,兰榭修罗一样的血瞳近在眼前,眼里杀气汹涌。
“你敢杀我吗?”沧渊毫不畏惧,甚至出言挑衅。
兰榭带着寒意的嗓音传来,“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死了你也会死。”沧渊突然意识到兰榭是认真的,很怂威胁道。
父亲在世时说过,兰榭一人可抵百万兵,魔族十五城的首领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他,天下覆灭与否全在兰榭一念之间。
“他是很危险的存在。”父亲不止一次说过,所以给沧渊留下了能够保命的命脉。
但是兰榭不怕死,所以沧渊在说出那句话后立刻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