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理好,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他穿着白色里衣走进屋子,里头的姑娘还没睡,靠在床边,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见她来了,才将身子挪开了些,将床褥掀开一角:“回来了。”
“嗯。”魏明杨咳了咳“你那个窗户啊”
说着,他的眼神往旁边那扇木窗看去,那木窗是关着的,并未打开的痕迹。
这小丫头反应这么快?
他之后压下想说的话,走到床边拖鞋,柔声道:“下雨天就不要开窗了,虫子多,看你就开了一会,这次就不说你了。”
那姑娘愣了愣:“可是我今日并未开窗。”
魏明杨放鞋的身子顿了顿,压下眼睛望着地面深思,眉头瞬见皱紧。
“你可是听错了什么?”她迟疑的说道,眼神有些心惊的看了一眼窗户。
这是黎山边,本来她就听说过黎山的传说,眼下被他这么一说,更是害怕了。
“没听错。”魏明杨重新拿起手中的鞋子,脚胡乱往里头塞“你先别出来,我去看看。”
“可有危险?还是我们一起去吧。”那姑娘说着便要起身,被魏明杨一把按下。
“不用,你安心待着便好,我去看看那人如何了。”他柔声道。
转身间,眼神已骤然一变。
二殿下的动作这么快?
不,不可能是二殿下。
二殿下的作风不会是这样偷人,来应当是大张旗鼓的来。
唯一的一种可能便是,沈澜出事了。
他关好主屋的门,将火折子拿出擦亮,客房的屋子就在主卧对面,走几步路就可以到,他脚步轻点走向客房门口。
木门隔档不住声音,他在门口杵了一会,仍旧听不到一丝声音,显然里头没有动静,也没有搬动的声音。
他擦干身子的时间过久,也许沈澜已经被运走了也不一定。
但为何,沈澜一丝反抗都没有?她明明已经清醒过来了,如果真的是有人想要带走她,第一时间她就应该挣扎出声音了,不可能那点声音都没有。
难道他们放了迷烟?
但显然里头应当已经没人了。
他心中确定下来,便没有顾忌的伸手推开木门,里头一片漆黑。
雨声清晰,他扫了一眼,果然窗户是半开着的。
顺势,他又看了一眼床上。
沈澜在。
只是看样子还没醒
贸然进她寝屋有些逾举了。
他退后几步,伸手叩了叩门。
床上的人动了动身子,上头的被褥也跟着动了动,大约是醒了。
魏明杨站在门口,没再望着里头:“抱歉,刚刚听到有开窗的声音,担心你出事,便贸然闯进来了。”
“无碍。”她嗓子有些干哑,像是刚睡醒的声音。
“是你开的吗?”他撇了一眼那扇半开的窗户。
沈澜的声音声音淡淡:“有些热。”
“嗯。”魏明杨打算关门,眼神随意一撇,一道反光让他心中一顿。
关门的手停到一半:“晚上还是关了的好,容易着凉。”
沈澜愣了半响,在关门声结束后,才应了声。
“嗯。”
一双清醒的眸子缓缓睁开,入眼布满的一片黑,面对一切的她此时心中却已经平静无比。
她将手放进枕头下,拿出一把带着血的刀,在夜色下刺眼而夺目。
明明放在雨水下面冲了一会还没洗干净吗?
她将刀放到胸口,深邃的瞳孔幽幽的泛着波光。
爹之前在在她面前使的那些刀法不错,耳濡目染,竟是直接就学会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握刀呢。
真是谢谢爹爹了。
不知原谅什么,诚觉世事尽可原谅。于此,现在,她原谅了。
夜色将一切掩藏,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那样,雨点洗刷大地,众人皆是清白。
次日清晨
王府内
一人风尘仆仆赶来跪在地上:“殿下,有踪迹了!”
李符卿放在袖子后头的右手蓦然捏紧:“何处!”
刀疤脸思及那群妇人所言,原模原样的说了一遍。
黎山边的苦乡镇上西边的一颗树下,很多人都见过躺在地上的女人,那女人衣服上都是血,味道挺大的,不知是血的味道还是尸体的味道,妇人们皆以为是尸体,无人敢靠近,再加上那日黎山的耀眼,更是无人敢多久留。
“但是据她们所说,和画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李符卿从主位上站起来:“听本王命令!召集所有人挨家挨户的给我找!”
裴良站在一旁拧眉提醒道:“殿下,昨日那番举动早已有人察觉您的动静,若是今日你再这般明目张胆的去做事,众朝臣那边”
“本王管他们如何!”他眼中冒着戾气。
裴良蹙眉,不再言语。
昨日一举,早已暴露了殿下自己是有自己的势力的,眼下这般,更是将他们暴露无遗,这来来往往的王府,门外众人也不是瞎子,王爷这般为一个女子,当真知识利用?
那岂非太冲动了些?
既欲为储君,又怎能为一个女人的情绪所左右。
裴良蹙眉,不再言语。
昨日一举,早已暴露了殿下自己是有自己的势力的,眼下这般,更是将他们暴露无遗,这来来往往的王府,门外众人也不是瞎子,王爷这般为一个女子,当真知识利用?
那岂非太冲动了些?
既欲为储君,又怎能为一个女人的情绪所左右。
他不禁摇了摇头。
刀疤脸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李符卿将手背在身后,来来回回的在一个地方左右绕了几圈,虽表情不像是欣喜之意,但眼神中却露着喜色。
“殿下。”裴良望着那道身影“若是找到了,你要怎么处置她呢?”
李符卿站定身子,头低着望着地面:“先放在王府中,等本王大业完成,自然是做我的皇后。”
裴良望着他,眼神淡淡:“昨日殿下所为,她会如何看殿下?”
“不是本王做的!”李符卿腥红的眼睛望着他“本王让他们将人放在屋子里,是他们没有遵守!沈澜才会发现这一切!是她们的错!”
裴良摇头:“殿下,你还未想清楚。”
“本王想的很清楚!”李符卿粗声训道“还要你对本王论长道短?”
裴良双手拱手放在额前行礼:“在下不敢。”
只是,一个枕边人,若是有仇,殿下又怎能坐稳这王位。
他曾匆匆见过一眼殿下口中的那个夫人,温声细语,是个重感情的人。
就这样的人,殿下所为,又怎能让她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