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瑭悄摸摸睁开眼睛，抬眸瞧了一眼，看到了一张冷冰冰的，好像教导主任般凶残的脸。
唐瑭默默移开了视线，看天看地看空气。
平衡训练？
唐瑭记得很清楚，陛下讲故事的时候尤其提了一嘴，在幼崽的所有训练项目中，平衡训练是比自愈强化训练更恐怖的‘酷刑’。
自愈强化训练只是会让幼崽不断地重复受伤、自愈的过程，最重的伤也会控制在自愈能力之内，最长自愈时限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但平衡训练不一样，据说九成的幼崽在训练后会出现持续好几天头昏脑胀，耳鸣目眩的症状，其难受程度比他脑震荡的症状更甚！而且没有任何特效药，只能靠自己适应消化。
仅仅是轻微脑震荡就已经让他感觉到比‘疼痛’更叫人生不如死的折磨，简直不敢想象平衡训练会恐怖成什么样！
唐瑭只是想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根本不敢再与克里斯对视，目光躲闪着落在一旁用于照明的悬浮灯上。
这个灯，可太灯了，居然还会发光，好神奇。
克里斯看着王妃充耳不闻的表现，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通用语长难句，毕竟陛下特地嘱咐过，王妃的通用语似乎并不太熟练。
他忍不住问道：“殿下？您能听懂吗？”
唐瑭：......
也可以听不太懂。
唐瑭眨巴着澄澈湛蓝的眼睛，偏了偏脑袋，发出了代表困惑的声音：“什么？”
克里斯顿了顿，果然没听懂么？或许应该先制定通用语学习计划？
他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让您小心些，为了尽快赶回主星，星舰会连续进行多次迁跃，震荡不可避免。”
唐瑭点点头：“好。”
克里斯：？
唐瑭：？
克里斯眯了眯眼睛：“殿下，您其实听得懂吧？”
唐瑭：......
唐瑭再一次别开视线。
这个灯，果然很灯。
克里斯轻叹口气：“好吧，我明白了，您不想进行平衡训练的话，属下当然不会逼迫您学习......这可以理解，毕竟许多幼崽对此也十分抵触。”
唐瑭这才将探究的目光从悬浮灯上挪开，抿唇点头，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克里斯无奈道：“殿下，请跟属下来，有些事情我们有必要聊一聊。”
唐瑭点头道：“好。”
他跟着克里斯来到星舰的中央控制舱，舱体庞大而简约，但驾驶员满打满算只有一个，坐在操纵台前，两耳不闻窗外事，好像根本没留意到进来的二人。
“您随意坐，”克里斯指着休息道：“您想喝果汁吗？”
唐瑭坐在极度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都要陷进去，点了点头：“要的。”
“喝什么？”克里斯点开光脑，给他传送了一份清单：“这些都是陛下让我提前备好带上星舰的食材，品质上佳且足够新鲜。”
“橙汁就好，”唐瑭道：“我想加点冰块。”
“一杯葡萄酒，克里斯阁下，”操作台前的男人抬了抬手：“多谢。”
克里斯短暂的离开了片刻，又很快回来，唐瑭得到了一大杯加了冰块的鲜榨橙汁，而另一位什么都没有得到。
男人：......
嘁，不稀罕。
克里斯在唐瑭对面坐下，朝他轻点头：“介意我现在就问吗？”
唐瑭捧着橙汁摇摇脑袋。
“很好，”克里斯面上终于松快了些：“首先，您在传达给陛下的第一个视频中提到过，您一直知晓陛下的‘病症’，对吧？”
唐瑭点头：“是的，精神躁乱，不治之症。”
“您是如何得知的？”
“从我意识在游戏中苏醒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唐瑭小口的吸着橙汁，轻咂了咂嘴：“应该是游戏告诉我的吧？我也不清楚。”
游戏......那超越了次元与维度的游戏，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研究的范围。
克里斯叹了口气：“好吧，下一个问题，您如今还能为陛下缓解精神躁乱吗？”
唐瑭点点头：“可以，准确来说，我可以为任何一个患有精神躁乱的人缓解病情，不过目前只限于缓解。”
“目前？”克里斯捕捉到了重点：“也就是说，未来您的这项能力还会有增幅？”
“说不定呢？”唐瑭咬着吸管，灌了一大口橙汁，长长的睫毛懒散下垂，显得整个人无害无辜：“可能是更大幅度的缓解、镇定，也可能是治愈。”
治愈————
足够诱人的词汇。
克里斯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的情绪：“好，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您以后还会回到游戏里，或者突然消失吗？”
唐瑭摇摇头：“不会，我已经拥有了身体，游戏无法再束缚我，我也不会凭空消失......不过，我是可以被杀死的。”
可能是外力因素，也可能是没有完成任务，被强制处罚，谁也不知道。
克里斯点点头，彻底放下心来，看着面前娇小纤弱的王妃飞快的解决了大半杯橙汁，他斟酌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有件事情，我觉得王妃您或许有权知道。”
“什么？”唐瑭抬眸看他，小小的打了个橙子味的嗝。
“昨天传来的讯息显示，一场突如其来的磁石雨扰乱了主星的磁场————您可能不知道，在此之前，主星磁场是压抑卡洛伊星人躁乱的精神力的最主要影响因素，”克里斯沉声道：“而在您离开游戏后，陛下的状态又一直很差...相当差，游走在精神风暴的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