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后,盛暑最后一波,热浪滚滚。今年雨水甚少,海水倒灌,树木花草蔫得没精神,平日里蔚蓝的海岸线,也是黄黄浑浑,相当难看!
宁小田做完手术后,异常畏寒,如此酷暑也要穿上长袖方算安心。她一如继往嗜睡,像是恨不得在床上缚个茧。
寇凤鸣能理解,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避着点事情总爱逃避。她越是表现懦弱,便越离不开他。
他甚至认为,拿掉孩子,就断绝了宁小田与凌锜君的最后可能性。他允许她哀悼逝去的感情,不过……时间不能太久!
她是属于他的!
对于听话的女人,不妨多点宠溺。
那日,他亲手将她自医院抱回家后,请了两个最有经验的月子保姆,日日又是燕窝又是花胶,什么滋补煮什么……她太瘦弱了,而且还贫血,需要好好补一下。
晚上,争取早点回家陪她晚餐,不知不觉改了夜夜笙歌的习惯。人多热闹固然好,但两个人亲密无间……他很怀念新西兰的那段日子,小田把烹饪当成一种艺术,常常花数小时准备晚餐。两个人驾车去南岛的时光,记忆更是轻舞飞扬,像跳跃的阳光。
她就是他的阳光……
分离的日子里,记忆一片阴霾。
快一个月了……
对于小田来说,时间也许没有意义。过一天与过一年有什么区别?她已经是个死了心的人,二十几天盘算的不过是怎么获到寇凤鸣的信任,赢取筹码,一举反击置宁夫人于死地。
恨宁夫人用她最珍惜的感情算计!
就算没有了全世界,只要还有宁宝贝,她都不至于放弃。
可是……
她现在除了恨,什么都没有!
不,还有一些……
一夜一夜里,重复梦见自己有个孩子,不是错手伤害了他,便在闹市中遗失了他;无数次在悲伤与懊悔中惊醒!
原来并不容易放得下。“喝了这杯热牛奶再睡。”寇凤鸣端着杯子过来,一只手将她缓缓扶起背靠在怀里,一边极尽温柔地将牛奶喂到她嘴边。
他并非对她不好。
莫说天天灶上不断火,什么贵煮什么,单单每日清晨一碗净血燕,已是不知花了多少钱。
加上亲力亲为照顾,头一周几乎衣不解带,小田半夜哼一声,他已经体贴地询问:“渴了吗?要上洗手间吗?”
她并没有虚弱到不能自理的程度,但寇凤鸣似乎刻意宠她,每日清晨必然倒水到床边给她漱洗,亲手帮她换好衣服,看着她吃完早餐才放心去上班。下班后常常买花带回来送给她,陪她看会儿电视,哄她睡着后才去做自己的事。
如果他仅仅爱宁小田的美貌,似乎没必要做这么多。
宁小田手术后,寇凤鸣听说女人这种时候要是调理不当,会落下半生病痛,于是亲自制定饮食作息,严格按照产妇做月子的规格,高标准要求别人……同时要求自己。这就意味着…….
整整一个月不能洗头洗澡!
这么热的天……无疑是酷刑!
要人老命了!
宁小田一开始抗议:“那是愚昧,不洗澡还不臭死去了,人家外国人……”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寇凤鸣面无表情驳回她:“老人家说的话是经验之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头皮痒得以为会长出虫子来,更别提流过汗后一身的异味。偏偏寇凤鸣像失去嗅觉,照旧又搂又抱,实在敌不过她的苦苦哀求才同意用热姜水擦擦身体。至于洗头是绝无情面可讲,老人说什么来这?难道你想后半辈子都头痛?忍忍,再忍个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于是他又主动承包一项工作,每天帮她擦身。
这种时候,不化妆不梳洗,再美的女人也变成蒙头垢面的黄面婆。寇凤鸣看来不但嗅觉很差,连视力也很一般。屁颠屁颠围着宁小田转,无论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他对她真的很好!
但小田知道……大前提是自己听话!
清晨,吹起一阵风带着微微凉意,今年的秋也来得特别早,爬山虎开始落叶。
日历用红色油笔画完最后一个圈,月嫂们工作到期,昨天已经分别辞别而去,热闹了一整个月的房子终于安静下来,显得空荡荡的。
没有开门声做饭声,小田多睡了会,做完最后一个遗失孩子的梦,挥舞手臂大喊:“别走,别走!”
寇凤鸣连忙抱紧她:“没事……我在这里不会走。”
小田醒来了,就自己二十几年南柯一梦做了个总结。
她错了,不能再继续错下去!
寇凤鸣见她嘴角一牵,朝他笑了。也许是太久没笑过,所以感觉上表情有些僵硬,但她的确是笑了。不是讽刺嘲笑,不是冷笑苦笑。而是三分示弱,七分试探。
面前是多聪明的女子,自幼在逆境中求生存,练就一身能屈能伸的本领。
她这几年的确错了,错的很离谱。谁说离开宁家踏入社会便是解放?社会才是……真正的火坑,除了少数几个叱咤风云的人物能开拓命运,绝大多数都得夹紧尾巴,谨慎地安守本份。
不过……他自然会给她机会。
去吧!
洗澡、剪头发、做美容、健身……
用最top的势态去面对自己的战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