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和霍南厌跟着沈风走到别墅门口。
“止步。”
看守门口的两个保镖五大三粗的,满脸冰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心头有些不舒服,正要开口,就见沈风上前两步。
“金虎,这就是少夫人,你还不让路?”
少夫人?
金虎一滞,和另外一个保镖对视了眼,连忙恭敬让开。
“是宋小姐吧,我们少爷等您很久了,还请赶紧进去。”
他们打开房门,做出弯腰请的手势。
宋喜蹙眉,心底默默地盘算了下。
情况似乎不太对。
按照沈风的描述,他们本该是对外人来访充满防备的。
可看到她,他们热情的过分。
罢了,先进去再说。
就在宋喜心神不定的时候,霍南厌握住她的手。
“跟我走。”
他的手很有力气,掌心传来一股难言的温热,迅速传递遍她的全身。
她的心,莫名跟着安定下来。
有霍南厌在身边,就算洛书白跟着发疯,她也不怕。
两人一路走进了内厅。
刚进门,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仿佛什么东西在腐烂。
外面明明阳光明媚,可内厅里却格外黑暗,所有的窗户都被窗帘遮挡。
“怎么不拉开窗帘?”
宋喜挥挥手,眉头皱的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她不喜欢这里闷热发臭的空气,让她觉得自己都成了腐烂的尸体。
霍南厌知道她不舒服,看了眼旁边的沈风。
“通风。”
“是。”
沈风答应了声,手脚麻利的将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去,窗户也都打开。
新鲜清冽的风,随着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周围。
唔,舒服。
宋喜深深的吸了口气,定睛看向内厅的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满脸带着惊恐,因为阳光刺眼,正瑟缩在一起。
而在她对面,跪坐着个男人。
正是洛书白。
“哥,你怎么……”
宋喜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手指捂住嘴巴,泪眼婆娑。
太惨了。
他的头发都打结了,满身臭味,身上的衣服破碎成了条条。
脸上和身上都有抓痕,有的似乎是刚结痂的,带着浓重的血味儿。
在他面前的地板上,还丢着很多速食食品的袋子。
方便面,辣条,馒头,啤酒……
各种各样的食品残渣和包装袋随意丢弃着,发出腐败的味道。
单单看这两人现在的处境,宋喜似乎都有些明白。
他们不知道靠着这些东西,过了多久!
“来人。”
宋喜提高声音喊了声:“将这房间收拾干净。”
可不管她怎么喊,都没人敢进来。
“别费力了。”
洛书白抬起眼看向她。
他的眸光十分空洞,就像是行动不便的僵尸。
随着他抬头,连他的骨头都跟着发出长久不活动的,类似腐蚀磨轮的摩擦声。
宋喜走到他面前,紧紧盯着他。
“哥,你怎么了?”
“没事。”
洛书白自嘲一笑,转头失望的看着缩在最角落的女人,烟儿。
“我只是不能接受,她将我忘记的一干二净。”
忘记。
跟在宋喜身边的霍南厌捏紧手指。
他能理解洛书白的感受。
明明深爱着一个女人,可当费尽力气将她找回来,她却早已不记得你。
你独自沉浸在你们过去的爱情里,原地踏步,不能自拔。
而她,早已开始了新生活。
只是和洛书白不同的是,他决心追上宋喜,再次让她停留在他身边。
“忘了又怎样?”
宋喜冷冷的盯着洛书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遗憾。
“她心底曾有过你,你们的爱情也曾刻骨铭心。”
“看她的模样,就是受过很大的创伤,如果你深爱她,怎么能忍心看着她找回记忆,再承受一次痛苦?”
“哥,不要太自私,至少她爱过你。”
宋喜每说一句,洛书白的眼泪就跟着往下掉两滴。
到最后,他猛然抱住头,嚎啕大哭。
太痛苦了。
他独自守着他们的爱情,足足过了好几年。
在彻底绝望,就要走出来的时候,他再次见到了她。
他将她带回来,满以为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可结果却是造化弄人。
“为什么要再次给我希望?”
洛书白的眼泪不停掉落,声嘶力竭的质问着。
“老天,你不公平!”
这是他第二次被戏耍了。
如果一开始就不能实现,那就别给他太多希望,给了希望,就不要将光明收走。
最怕的,就是如同现在这般,在黑暗和光明中来回磨灭。
而他的心,也在这悲痛难过和希望中,慢慢消磨殆尽。
宋喜递给他一张纸巾。
“要哭,就放肆的哭吧。”
她轻声安抚着,转眼却见刚才还畏畏缩缩的躲着的烟儿,正心疼的看着洛书白。
但随即那一抹可怜,就被茫然代替。
很显然,烟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疼他。
没有了记忆的她,本能的相信和亲近他,却不知道他就是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人。
她和宋喜,都是丢失记忆的可怜人。
“哥,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宋喜拍拍洛书白的肩膀。
“你知道的,我在圣彼得堡主修精神和心理学,说不定能帮上忙。”
对啊!
洛书白擦干眼泪,看向宋喜,眼底燃起来希望之火。
这是他最后的执着,也是他最后的希望。
说到底,还是爱的太深。
“我跟你讲。”
洛书白稳了稳心神,声音颤抖的开始讲述他和烟儿的过往。
“我和她认识,是在高中。”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茫然,空灵,显然被记忆拉扯回到了那稚嫩的青春。
那是一场初中学校的辩论赛,也是他和烟儿第一次认识。
“她是文科尖子生,而我是理科的。”
洛书白嘴角噙着一丝笑容。
稚嫩的懵懂,青春男女彼此火热的辩驳,让他们都对对方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次辩驳赛,洛书白输了。
“第一次输给一个女孩子,我不甘心,总想和她再比赛一场,论证回来。”
争论个输赢,也好分出个高下。
只是没想到,这一争,就在争到了大学。
到底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呢?
他和烟儿都说不清楚。
只知道在一个明媚的午后,两人本来在辩论,他口渴,随手拿起杯子喝水。
那杯子,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