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做的。”
    宋松只说了五个字。
    但这些，就够了。
    宋喜强忍着心头如同实质般的火焰，将银行卡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眼瞳里放着光，立刻将事情讲清楚。
    “不过也是我诱导，让董雅秀认定阿玉是她的拦路虎，也是我告诉董雅秀，吃那种药，能让人的神志逐渐错乱，再到重病去世。”
    宋松说的很详细，没有错漏任何细节。
    随着他的讲述，宋喜眼前逐渐浮现出当年的一幕幕。
    母亲是被董雅秀害死的。
    但若是没有宋松，或许董雅秀根本不足以掀起风浪。
    从日记里边就能看出来，母亲是个能成大事的女人，坚韧不拔，有足够的心力。
    但她被爱蒙蔽了双眼。
    在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用最后的力量保护自己。
    呵。
    宋喜重重的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猩红。
    “给你两条路。”
    “第一条，你继续穷困潦倒，我不会将钱给你，我们只当没见过。”
    还没说完，宋松的头就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我不愿意！”
    “那就第二条。”
    宋喜的声音冰冷，像是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刺人心底。
    “你去给萧阿姨守墓。”
    宋松一愣，连带着旁边的宋思瑶也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没有墓地。”
    “我会给建造的。”
    宋喜摆摆手，耐性逐渐消耗完毕，浑身散发着暴躁气息。
    “你每天早晚扫墓，跪拜忏悔半个小时，其他时间我不管，墓地若出事，你的命也走到尽头了。”
    宋松小心翼翼的搓搓手，低声问她。
    “那我能拿多少钱？”
    “一个月十万。”
    见他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宋喜又加了一句。
    “我会将你的债务清除，你守一个月，我就给你一个月，没有终止。”
    宋松的心跳顿时漏跳一拍。
    言外之意，就是他可以守一辈子。
    虽说要早晚扫墓，忏悔，可一天只有一个小时。
    这么算来，他这是找了个工作三十个小时，休息二十九天的高薪工作。
    更何况，宋喜还能帮他清掉现在的债务！
    见他有些犹豫，霍南厌也冷然出声。
    “我可以给担保，在江城里，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好。”
    宋松满口答应。
    不就是守墓吗，他是划算的，大不了守一辈子。
    宋喜冷冷的看了眼他，又加了一句。
    “忏悔的时候，要磕三个响头。”
    “没问题。”
    宋松根本不在意，谄媚笑着：“别说是磕头，就是给当孝子，我也当。”
    他身上的账务早就算不清楚了，但几百万是有的。
    加上利滚利，恐怕上千万都是有的。
    赌债，是滚动的最快的债。
    如今有了个稳定的工作，扫墓忏悔就能有高薪，他怎么都是划算的。
    宋喜不想再和他说，叹了口气后，看向一边的霍南厌。
    “我们走吧。”
    她眸底有沉重的疲累神色，霍南厌看的清楚，轻轻揉揉她的头发。
    “好。”
    他的眸底都是沉溺温柔，一不小心，就让人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宋喜的心底掠过一道暖流，直通四经八脉。
    还好，她身后有他。
    自从回国，他会支持她做的所有事，对她好。
    就算知道前面做过的往事，她也不想再纠结。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霍南厌和宋喜要走，宋松有些不自在的挡住他们的去路。
    “那什么，我什么时候领钱？”
    “等通知。”
    宋喜丢下三个字后，跟霍南厌径直离开。
    凝视着他们的背影，宋松忍不住长叹一声。
    “我就知道我是好运的，看，否极泰来！”
    有这份高薪工作，他可以过的很舒坦了。
    “爸。”
    宋思瑶在旁边喊了声，宋松的笑容顿时收敛。
    “怎么了？我还没钱呢，人家一个月才给十万，没钱给你。”
    “我不要钱。”
    宋思瑶若有所思的盯着宋喜的背影。
    “你觉不觉得，她和死鬼姐姐有点像？”
    刚才宋喜和宋松说话的时候，她始终在观察着。
    不管是谈话的细节，口吻，还是动作习惯，都和她记忆中的宋喜相同。
    不看脸的话，活脱脱就是宋喜本人。
    可脸，是能够整容的。
    宋思瑶意味深长的眯起了眼睛。
    她可以慢慢找证据，总会有人对这女人的身份感兴趣。
    洛水阁门口，宋喜和霍南厌下了车。
    “谢谢你带我走一趟。”
    宋喜低声道谢，霍南厌毫不在意笑了笑。
    “不算什么，我宁可你多欠着我一点。”
    欠的越多，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缠着她越多。
    最好是让两人永生永世再也不分开。
    霍南厌的眼神炽热，几乎能将宋喜融化，宋喜轻轻啐了一口，不去看他。
    “我走了。”
    “小喜。”
    他又喊住了她，眸光炯炯的上前两步，按住她的肩膀。
    “为什么要对宋松好？”
    虽说是守墓，可那么高的薪水，也算是变相给宋松养老。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吗。
    “他是我父亲，是我妈妈爱过的人。”
    宋喜语气平淡无波，冷然接着说下去。
    “我身为他们的女儿，没有他们两个，我来不到这个世界上，可我也得给我母亲报仇。”
    “让他在墓前一辈子忏悔他的罪过，给母亲道歉，不能再娶，也算是一种报应。”
    他注定在萧玉坟前，孤苦伶仃的度过今生。
    更何况，宋喜没有足够的证据，将宋松送进监狱。
    他充其量只是给董雅秀了引导诱惑，是董雅秀自己傻乎乎的当刀给他使。
    罢了。
    “一辈子的守墓，也是一辈子的枷锁。”
    宋喜转身进了洛水阁。
    直到大门关上，霍南厌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小喜，你变了。
    六年前的她，根本不会如此坚韧决绝。
    只是你惩罚了宋松，会怎样惩罚我？
    客厅里，宋喜长叹了口气，仰躺在沙发上。
    “总算回来了。”
    她有些疲累的揉揉眉心，将胳膊和腿伸展开。
    “来，喝杯牛奶。”
    霍母将牛奶端给她，温柔的劝说着：“你得养好胃，不要再犯老毛病。”
    她笑了笑，接过杯子一口喝下。
    “放心吧，妈。”
    她不会重蹈覆辙，再走上六年前的老路，而会活出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