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霍南厌安静的看着宋喜。
他没过多解释,和六年前一样,言简意赅。
宋喜却不满意了,跳到他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子。
“没了?”
“嗯。”
“那怪不得我们当初会那么多误会。”
她用双手毫不客气的扯着霍南厌的脸,将他撕开成了大饼脸。
“没有沟通,互相不信任,所以别人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只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
霍南厌一愣,没有做声。
不得不说,这是六年前他们两个的真实写照。
或许宋喜也曾想过和他沟通的,但他忙于工作,没给她时间。
后来她也死了心,只想离婚,不再听他的任何解释。
那场失败的婚姻,固然有她的错,可他占了绝大多数的责任。
“对不起。”
霍南厌再次道歉,将她揽入怀中。
“是我认错了人。”
宋喜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跟我走,很多事情,你看了一个东西就会明白了。”
霍南厌突然松开了她,急急地拉住她出去。
霍母和张老教授似乎料定了要将两人世界留给他们俩,早已带着沈风和两小只走了。
宋喜被他塞进了车里,一路往陌生的方向飞驰。
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霍先生,你要带我去哪儿?”
霍南厌没回答。
好吧,不说就不说吧,看他那疯狂模样,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宋喜瑟缩在了车座上,干脆闭目养神。
有风,从车窗涌进来,轻轻的吹起来她的长发。
车很快在霍家别墅停下。
“到了。”
霍南厌拉着她的手,带她进去。
别墅里一切如故,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宋喜心头一热,转脸看向他。
“我很熟悉这里。”
那种熟悉感,是来自内心的,无可抗拒的熟悉。
她似乎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
但现在,她想去二楼。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很急切,很热烈。
“慢点。”
霍南厌在身后提醒,宋喜充耳不闻,只自顾自的上去。
她很着急。
二楼,主卧。
房门打开,里面有股尘封的气息,都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宋喜。
“这里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吧。”
“是啊,六年了。”
霍南厌站在她身侧,眸光复杂的看了眼她。
自从六年前车祸后,他就将卧室封存,就连他自己都不住。
只是在偶尔工作压力很大的时候,会回来睡一下。
说来也奇怪,只要在这里,他就不会失眠。
可能是因为有她气息的缘故吧。
“那是什么?”
宋喜指着窗户边的两个罐子,有些好奇的询问。
“骨灰。”
她的手一下子僵硬。
骨灰!
谁的?
好在霍南厌很快解答了疑惑。
他将两个罐子的其中一个拿起来,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这是你的。”
简单的四个字,宋喜差点吐出血来。
她明白了。
当年出车祸后,霍南厌或许以为她死了,被洛书白和陆北联合骗了过去。
“你也不该给扔垃圾桶啊。”
宋喜将罐子拿出来,轻咳一声,放到旁边桌上。
“就算是无名尸的,好歹在这里也呆了六年,给埋了吧。”
“嗯。”
霍南厌不置可否。
“另外一罐呢?”
她盯着那个破旧的罐子,心跳的更快。
那罐子,跟她肯定有联系。
霍南厌走到她身边,不顾她的反对,将她再次轻轻抱进怀中。
“是你母亲的。”
母亲吗。
宋喜的心底莫名涌过一股哀伤,眼底起了清澈水雾。
“我想看看。”
“等下。”
他不让她上前,拥着她来到写字台边,从里面拿出一本泛黄的日记。
“或许你该先看看这个。”
宋喜疑惑的看了眼他,将日记接过。
封面上,写着“阿玉”两个字。
“你母亲的日记,有很多事,你看了,才知道。”
霍南厌说完,宋喜有些急不可待的将日记本翻开。
娟秀的字迹展现在眼前,一个故事,也随之展开。
她看到了母亲的一生。
从孩童落地,再到少女时代的朦胧感情,炽热迸发,再到最后的生命垂暮。
她的呼吸逐渐急促。
“我妈妈很爱我吧。”
日记里面前期是写母亲的事情,等到她出生,最多的就是描写她的笔墨。
就连最后一篇满是潦草的字迹,都写的是她。
“孩子,当你看到这里,一定要逃,逃的远远地。”
这是日记最后的一句话。
再后面,是几笔潦草的涂鸦,或许是母亲最后想要写什么,但没力气了。
宋喜早已泪流满面。
“小喜,别哭。”
霍南厌轻轻的按住她的手。
“你母亲曾经记录了一件事。”
他将日记本翻到了靠中间的一页,那里显然是做过标记的。
宋喜刚才看的比较仓促匆忙,并没有太过仔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的眉头跟着拧紧。
“这不过是我儿时的一件事罢了。”
“我知道,你看。”
霍南厌的双眸更加深邃。
“你小时候曾经救过一个男孩子。”
宋喜一愣,看向他说的地方。
日记里记载的清楚,她曾经被人贩子带走,为一个男孩子挡过刀。
若不是她,那男孩子肯定死了。
“你救得,是我,但之前我们都不知道。”
霍南厌的脸上有些痛苦神色。
“顾晚晚也在那次绑架中,她目睹了一切,她骗了我们,我以为她对我有救命之恩。”
宋喜恍然大悟。
难怪霍南厌会对顾晚晚一再容忍,还保护她。
看来根源是在这里。
“不过之后不会了。”
霍南厌将她抱在怀里,再次轻轻的吻了口她的额头。
“是你救了我,我最爱的女人。”
听到这话,宋喜的心底升起一股难以压抑的痛。
“放开!”
她歇斯底里的喊着,用尽力气想要推开他。
就因为救过他,所以他会爱她?
他爱的是她,还是救他的人?
“不放。”
霍南厌紧紧地抱着她,凝视着她的双眼。
“我爱的是你,只是恰巧你救过我,以后我可以还你恩情,不必再顾忌别人。”
就像是一个沉重的包袱,终于可以放下。
他不必再被所谓的恩情纠缠,只属于她。
宋喜的泪,顺着脸庞一点点的往下掉。
她突然用尽力气,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