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单于。
    几个字说出之后。
    那人见几人脸色巨变，便洋洋得意。
    “头曼单于去长生天了？”
    人群中很快有人反应过来，接着问了一句。
    这时另有人走了过来呵斥了那透露信息的人几句。
    “这些人还未查验，你不怕坏了单于大事！”
    那人缩了缩脖子，便不敢再言语半句。
    很快几人被聚拢到了一处营地。
    这里似乎本来就是牧民畜牧之所。
    只不过不见牧民，只有游骑士卒在巡视周边。
    刚进入营地，便有一股血腥冲入鼻孔。
    几人眼睛猛得瞪大，他们看到一人被悬在一根柱子上。
    但很快几人便移开了目光，同时知道了此地为何处。
    这是暗线传递的其中一处据点，那被悬在柱子上的人则是暗棋之人。
    “你们几个待在此地，等待身份验查！”
    几人顺从安排，没有再作多余反应。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有太多事情可以做了。
    匈奴人说是要验查身份，可惜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而聚拢在此地的匈奴人也越来越多，还有那百十个被放归的俘虏。
    “伙计，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后来者自然要问先来的人。
    他们已经经过了边境验证，为何还被聚拢在了此地？
    “单于现在换人了，以前的大王子成了新单于。”
    消息很快在人群中传播，这消息很快便有了新的版本。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一个部落兄弟在这里，他告诉我，是大王子杀了头曼单于，在其叔叔的帮助下，快速整合所有部落！”
    “怎会如此？”
    “这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冒顿单于得了长生天的启示，匈奴内部混入了秦人的奸细！
    看到那被挂在外面的人了吗？那就是混作匈奴人的秦人。”
    蹲在人群角落里的几人神情闪烁，对于这个消息他们也跟着表现出了惊愕。
    “为今之计是怎么将信息传递出去。”
    这一路距离边塞并不远，但若行进，难免被匈奴士卒发现。
    “你们觉得为何会把我们这些俘虏聚拢在这里？”
    “自然是调查这些人的身份，确定其中不会有暗棋之人。”
    “若我们将这个目的改变一下呢？”
    “如何改变？”
    为首之人眼神闪烁，看着这些匈奴人，心中已经了计策。
    围拢在此地的游骑和士卒有三十多人。
    但时不时有从边塞回来的人在此地休整，所以人数时常有变动。
    留给这些人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百十人聚拢在一起，那关于头曼单于的死讯已经坐实。
    至于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聚拢在这里，又有了新的传言。
    “听说了没有，之前被秦人放归的俘虏都被杀了！”
    “据说当时这些人为保护头曼单于，跟冒顿单于为敌，死的老惨了！”
    事关生死，这些人明显激动了起来。
    加之这几日没给他们送饭，这种怀疑越来越变得真实起来。
    “左右是个死，不如杀了这些人，咱们得了马逃出去！”
    不知谁人呼喝一声，立即有人响应起来。
    这一日夜里，躁动的人达到了顶点。
    趁着有几人巡视的空档，被这些人请到人群之中。
    笑脸顿时变成了狰狞，几个人抱着石头就砸了下去。
    一旦乱了起来，便没了秩序。
    匈奴人本就凶狠，那冒顿连自己父亲都杀，想要他们这些人的命岂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混乱很快延续到整个营地。
    几人抢了匈奴士卒武器，并没有急着跟随那些匈奴人冲杀。
    而是来到了营帐后，扒拉了一会，一人低声道：“东西都还在。”
    情报之地，自然藏有武器。
    十人装备被取出。
    弓弩，长槊皆有。
    “这里还有一件东西！”
    最后有人惊异一句，看到木箱侧面，有一块褐布。
    光线太暗，差点被当作杂物。
    这人凑近光芒，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血迹。
    “是情报！”
    为首之人一喜，立即将这块布贴身放好。
    “所有人，务必将此信送到边塞！”
    混乱还在继续，却没有人发现，最开始挑起混乱的人已经趁着夜色夺了马匹朝着东方一路狂奔。
    ……
    边贸之地。
    大雪已经飘扬起来。
    负责镇守此地三千军卒依旧执行着每日的巡查任务。
    他们朝着对面打了声招呼，得到回应后笑着议论。
    “这些匈奴人比咱们抗冻啊，大冷天的就披了一件裘衣。”
    “嘿，那你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兵制，他们可没有二十等爵位。
    主子一句话，你就得冲锋陷阵，看得顺眼就提拔，哪像咱们？”
    身穿三层衣物，外面还套了一层皮甲的士卒再看向对面脸上都带着些许的怜悯。
    大雪天气，商贾早就没了踪影，天地之间，也就这两处地方冒着烟气。
    巡查的人很快发现了不对。
    “什长，你看西北方！”
    满满雪色之下，有一点黑色朝着这里快速而来。
    而在这点黑色之后，又有十几道黑点远远坠着。
    巡查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营中立即有骑士迎击。
    远远坠着的黑点见到秦骑便快速退走。
    那逃亡一骑像是彻底放心，直接坠下马来。
    营中医帐之内。
    弃看着浑身缠满绷带的暗棋，脸色铁青。
    “医者，他情况如何？”
    忙碌的医生摇了摇头。
    “条件简陋，我也只能做到这些，箭矢都已取出，但高烧不退。
    将军可派人寻些杨柳枝来，我可制作一些退烧的药品。”
    “我这就派人去寻，请务必让他醒来。”
    最终的消息他们已经得到，两方也都对峙起来。
    原本平静的和谐的气氛瞬间被打破，这片象征着和平的地方，短短几月时间便成了危险之地。
    信息已经发出，在他看到那张血书的那一刻，便已经越过了千山万水，直达国都。
    ……
    一年平静过去，所有人都以为这将是一个开始。
    秦始皇看着来自前方的消息。
    脸色出奇的平静。
    “结果仍然没有改变。
    甚至还提前了许多。”
    头曼死了，被万箭穿心而死。
    那个莫措早就已经与冒顿联手。
    一个在和谈中如此犀利的人，其实只是个幌子。
    在头曼离开王帐后，屠杀就已经开始。
    冒死送出的信息终究还是没有到前方和谈之地。
    不过还好，一切都还有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