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就那么凭空的燃烧着。
    彻底击穿了所有人的世界观。
    “这……”
    没有任何学问可以解释这一切。
    因为他们认知中火焰燃烧的条件被彻底颠覆。
    秦始皇这是看着众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陛下这句话颇有深意。”
    李斯靠近看了看那散发的蓝光的火焰。
    是热的，不是假的。
    “臣倒想尝尝这无柴之火做的饭食如何？”
    这本就是一处厨房模样的地方，周边还有炊具，想来可以做饭。
    出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这些民生之物是他这个治粟内史所要关心的事情。
    “本就是烧饭之物，今日来此，便不能错过。”
    天然气自然不止烧饭的作用。
    作为一种燃料，天然气的方便度要远高于其他东西。
    加之十分易燃，往往一个火星都能点燃，便可应用到各种能够用到的领域。
    可控性，燃烧性都具有其他燃料不具备的优点。
    烈火烹油，爆炒出的食物被端上了桌案。
    秦始皇尝了一口春芽炒蛋，看向众位大臣。
    “觉得味道如何？”
    “嗯，比煤炉炒出来的味道要更香。”
    “煤炉火小，不似这气火可控。”
    秦始皇这才说道：“若让诸卿家中都有这气火，诸卿愿每日交纳多少钱？”
    这下所有人手中的筷子都停了下来。
    “这……”
    “陛下此言，是让这些气火代替百姓日用？”
    “不是代替，你们不觉得这火更干净，更加便捷可控吗？”
    这是实话，没有炊烟，不用烧柴，一点即燃，还可计量，可控制。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立即从这里嗅到了商机。
    “再想一下，一座房子，有拧一下就可以出来的干净水流，有燃气，有轻轻一拉就可以亮起的灯光。
    你们愿意居住其中吗？”
    “陛下为那些来京的大吏所建的院落似乎便是如此。”
    将作府章邯敏锐的察觉到这些设想的一个模版。
    “陛下所言，若是如此，那庖厨、水井都不是必须之物了。”
    李斯则是想了一下，“这么说来，大秦的那些郡邑可能会容纳更多的人！”
    “是的，管理上似乎也可以更加方便。”
    “臣想起了那座钟楼，若是如此，那房屋不止可以盖在田间，也可一层一层垒砌起来。”
    打开了话题，一个美好的畅想便由此延伸了起来。
    秦始皇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制约人口发展的根本问题，就是土地。
    有了整合人口的方法，那让出的土地便可以产出更多粮食。
    等到了粮食不用从土地里产出的时候，世界便会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
    一顿新奇的晚宴后，一行人并没有立即离开。
    因为这里已经有了他们所畅想的建筑。
    一座四层的小楼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里有散发光芒的灯光。
    有拧一下就能出水的水管。
    有不用柴火就能燃烧的炉灶。
    “这是朕命工学的人打造的建筑，今日朕与诸位便在此歇息。”
    “彩！”
    一座靠近未来模样的住房。
    四层小楼，装饰很贴近那座为外来吏员准备的小院，但比那座院落更加的精致。
    站在巨大窗口前，李斯看着远处的灯火，笑道：“陛下是想让我们这些臣子看看那两千年后的世界。”
    秦始皇躺在摇椅上，缓缓笑道：“作何感想？”
    “臣今晚可能会做个好梦。”
    这里的一切都让李斯感到不真实，如同生活在梦境。
    “只不过表面上而已。
    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完善。
    不过面对人口日益增长的人口，这座小楼已经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国都为什么占地那么大，是因为以前任何朝代的都城都没有那么多人口。
    这带来了很多的问题。
    人员管理、城市规划、治安问题、污物处理等等。
    大秦在发展，这些问题是要解决的，而且是急需解决的。
    如今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咸阳，需要一个更加有效的处理方法。
    蓝田东工里正在实验的东西给了秦始皇一些思路。
    既然如今有了将所有产业整合到一起的苗头，自己可否让这些事物在出现之初便给它一个明确的方向。
    至于如何到达，秦始皇并不打算所有的问题都给出答案，他只需要指出一个方向就好。
    “臣真的不知道，陛下还有多少问题的答案？”
    李斯看了一眼摇晃躺椅的陛下，眼神中带着期许。
    “很多，但朕不打算都说出来。”
    李斯笑了，“确实不应该都说出来。”
    因为那样会让那些寻找答案的人产生惰性。
    就像李斯刚刚问出的那句话。
    “水、气、电，陛下，咸阳可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一座小房子，可以很好拥有这一切，但若是这样的房子有百座，千座。
    这些看似便捷的事物，将是一连串的问题。
    “水好解决，气需要修建管道，电则需要修建水电大坝。这是一系列的事情，也是给黔首们更多工作的方式。”
    小小的房子，背后所能够带动的产业是巨大的。
    “臣不敢想象那样的大秦是什么样的。”
    李斯摇了摇头，良久苦笑，突然发觉自己毕生的所学，在面对这样扑面拍来大潮下，多少有些无力。
    “左丞相无需想象，我们已经身处其中了，坦然面对便好！”
    穿了一身丝绸长袍的冯劫走入房间。
    他头发湿漉漉的，刚刚用热水洗过澡。
    “怎得这样无礼。”
    李斯见冯劫如此，眉头微皱。
    秦始皇则扭头看了一眼冯劫，笑了笑，“水温可还舒适？”
    “不错，都不错。左丞相不去试一试？”
    李斯摇了摇头。
    冯劫不以为意，反正陛下说了，这次来此就是让他们体验生活的。
    面对这样的事物，冯劫觉得自己体验很好。
    秦始皇见李斯拒绝，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卿若不去，那朕便去了。”
    “陛下何故让御史大夫先去淋浴？”
    李斯觉得臣子当在陛下之后。
    秦始皇站了起来，侍从给他拿好了换洗的衣物。
    “这边水温不太稳，朕想让劫卿帮忙试试水温。”
    躺在蚕丝被褥上的冯劫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刚开始怎么水一会凉一会热！”
    李斯无言，这栋房子果然是表面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