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安的话,是眼前三人都始料未及的。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在受到了那样的死亡威胁后,顾先生竟然还能好声好气的跟他们说话,甚至还说根本就没想要取他们姓名!
难道这就是仙人的胸怀?
“多谢顾先生!”
三人的步调出奇的一致,赶忙对着顾宁安拱手道谢!
顾宁安摆了摆手,遥指了一个方向,淡淡道:“此去大戊都城上万里远,三位试着走回去吧,以一个平头老百姓的身份。”
以一个平头百姓的身份?
三人心中生疑,可眼下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相当识趣的,除非顾先生要让他们自尽,不然换作其他的条件,他们都会先应下来。
起码先度过这个坎不是?
“谨遵先生之命!”
三人再度齐声回应,同时朝着顾宁安深深一拜。
当他们在抬起头来的时,就发现眼前的白衣先生不见了,纵环顾四周,也未能找到对方的身影。
三皇子长呼出一口气,低声道:“顾先生这就走了吗?”
“应该是走了。”叶王爷拍了拍膝前灰土,应声道。
“那三哥,叔父,咱们就打道回府吧?”说到这,五皇子顿了顿道:“此地偏僻,咱们纵有千般仇怨,在回京之前,是否也该同舟共济?”
闻言,三皇子和叔父对视了一眼。
过了半晌后,他们才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暂且放下恩怨。
……
正午时分,酷日当空,空气中弥漫着炙热的气息,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而沉重。
官道旁,草木萎靡不振,枝叶枯黄,树上的蝉隔了一阵才鸣上一声。
满头大汗的三皇子,抹了把脸,皱眉道:“这鬼天气,怎得那么热!”
“也不知道乌金马车跑哪去了,要是马车还在,咱现在根本不缺水食,也不会受这灼烧之罪。”
听到这话,嘴唇干裂的五皇子发笑道:“你忘记顾先生跟我们说的?要让我们以平头百姓的身份走回去,你不会以为一个修仙之人说的话,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吧?”
闻言,三皇子默然,随即岔开了话题道:“此距最近的布县还有多远?”
叶王爷接话道:“我来时反复看过堪舆图,按照我们的脚程,一刻不停的话,应该明天早上就能到了。”
“那还是很远……”三皇子四处眺望,瞧见官道尽头,似有驾马之人而来:“前头有骑马的来了,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咱跟人家买匹马。”
五皇子上下拍了拍,发现自己的身上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点珠宝银两。
而三皇子也同样如此,原本他头上的发冠可值千两黄金,奈何在被红梅树妖抓起来之后,那发冠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叶王爷也是一样,身上除了衣服之外,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走到哪里都不用花钱,也就不需要随身带着银子之类的东西。
伴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三皇子从腰间取下一根金丝腰带,无奈道:“暂且拿腰带将就一下了,也不知道来人能不能识货。”
“试试吧,这马队好像有十几人,应也是见过世面的。”五皇子应了一声,便看向了越来越近的马队,招着手,示意他们停一下。
果然,马队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招手的动作,逐渐将速度放慢,最终稳稳的聚在了三人的面前。
凑近之后,三皇子他们才看清这群人的打扮。
清一色的短褂汗衫,手臂上扎实的肌肉裸露在外,每人的腰间都别着一把马刀。
这些人的马匹看着瘦骨嶙峋,没什么精神,最前头那匹马的马脸上,还有一条三寸长的疤痕。
几乎是同一时刻,三人就察觉到他们拦下的这群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人。
“今儿个他娘的还真是稀奇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拦下咱的。”
“说说吧,什么事儿啊?”
为首之人拉着马缰,眼中尽是玩味。
三皇子对着为首之人拱了拱手,随即将腰带递上:“我等三人与家中人走散,如今想同兄台换取三匹骏马,用作赶路……”
为首之人皱眉道:“拿什么换?”
“就用我这腰带,此乃金丝所编织,其价值远超三匹骏马。”说到这,三皇子话音一转,继续道:“若是兄台不信,可切开鉴别一番……”
锵!
为首之人拔出马刀,伸向了三皇子晃了晃,示意对方把腰带放到刀背上,三皇子愣了片刻,便是照做。
将金丝腰带拿到手后,为首之人一刀将其切开,将腰带外头的皮封切开后,里头果然露出了一根根交织在一起的金丝!
“果然!果然是金丝!”
为首之人笑道:“你这腰带可价值不菲啊,就是把我们这儿的马全都给换走了,我们也是血赚啊!”
见状,三皇子拱手笑道:“我们就要三匹马即可,毕竟我们只是为了赶路去寻家人。”
为首之人点了点头,随即指了指身后三人,笑道:“你们三个,下马来,把马让给三位财主!”
听到“财主”这样的称呼,三人有些不适应,但见对方主动下马,还将马牵到了他们的面前之后,就退开几步让他们上马,这心中的戒备又稍许少了一些。
直到他们坐上了马背后,为首之人对着他们拱了拱手道:“那就祝诸位一路顺利了。”
三皇子拱手应道:“多谢兄台!”
“告辞!”为首之人哈哈大笑一声,随即带着人扭头就走。
而三皇子他们也是驾着马朝着的另一个方向前行。
走出去一点路,五皇子才是开口道:“我还以为拦下来一群马匪,原来是我看错人了?”
叶王爷摇了摇头:“我也有这种感觉,结果没想到他们还真就钱货两讫,很讲信用。”
“我们走的可是官道,官道上马匪敢走?”
“就算他们敢走,看到我们三人的装扮,也能看出是不该惹的人吧……”
三皇子转头笑应了一声,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忽感眼前一花,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越发模糊。
直到三息之后,他的身形一晃,栽下了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