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内,白色的纱幔轻轻飘动,如同云端仙宫一般幽静而神秘。
杜节垂头跪地,他的视线落在地面的白玉石砖上,那石砖上雕刻着复杂的纹路,似乎是一种古老的符文。
“主上,这第一道菜为红酥手,第二道菜为青龙过江。”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却并未引起任何波澜。
“嗯。”大殿上方,轻飘飘地传来一声回应。
那声音仿佛来自天际,又似在耳边低语,充满了威严与神秘。
仅仅一个字,却让杜节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白纱飘动间,一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修的身影渐渐显现,她斜斜地靠在软榻上。
她身着一身白,那白色并非单调,而是有着细腻的纹理,在微弱的光线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腰间系着一条雪白的丝绦,轻轻垂落,随风而动。
裙襟轻轻垂落,半遮半掩地露出了她那线条优美的小腿,肌肤白皙如雪,吹弹可破,侧身曲线婀娜有致。
封花的视线,落在白瓷盘中的红酥手上的瞬间,眼眸一亮。
她一抬手,一道灵气轻轻一戳,穿透了那层弹性十足的肉皮。
瞬间随着她的动作,肉皮儿像是被唤醒了一般,开始颤抖着,那看似厚重的肉轻晃晃地摇摆。
封花手指一勾,一块皮肉连带着筋骨瞬间从骨头上分离,挂着几滴浓郁汤汁,落入她的口中。
口中的牙齿不需要动作,那肉块儿在舌尖化开,皮软、肉绵、筋糯、酱醇,每一种味道都恰到好处。
跪于下方的杜节,听到上方传来的动静,他低声开口解释,照搬了杨枫解释菜名的那一套说辞。
他的声音低,且充满了敬畏,每说一句都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打扰到了封花的享用。
封花吃着红烧蹄爪,半眯着眼睛,脑袋轻轻一晃。
她的面色,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可那右眼的下方,点了一颗极小的红色泪痣,平添了几分活气,竟还透出一股妖艳之感来。
底下传来絮絮叨叨的声响,封花睫毛轻颤:“你,吵到我了。”
她一抬手,杜节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扼制住了咽喉,他张大嘴巴,眼珠瞪得老大,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来。
并非是杜节不能发出声音,而是他在被钳住喉咙的情况下,也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瞳中满是惊恐和不安。
扼制喉咙的力道松开,杜节松了一口气,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但还是努力保持着端正的跪姿,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青龙过江?
封花吃了一口面,面条带出的汁水飞溅到她的白衣上,形成了一朵小巧的水花。
还真是,江水滔滔。
“今后,每日送来两道菜。”
“至于人,看好了。”封花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冷漠、威严。
“是。”杜节低头应下,他犹豫了一会儿,心中一横:“主上,此人不过是炼气期,且由他来做,唯恐他会在饭菜中动手脚,属下愿为主上……”
“啊……”
杜节的话还未说完,突然间,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前方袭来,他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往前一扑。
他的手指,缠绕上了两道黑气,那黑气如同毒蛇一般,迅速隐入他的皮肤,传来阵阵蚀骨之痛。
那痛楚如同万千蚂蚁在骨髓中咬噬,又如同烈火在血脉中燃烧,让他无法呼吸,无法思考,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主上饶……”杜节的唇角颤抖着,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微弱而又充满了哀求。
“唉……”
封花的声音在大殿的穹顶下轻轻回荡,仿佛是一朵云絮在空中飘荡,无处着落。
大殿的主人,如同鬼魅般凑到杜节面前,她的面容苍白如纸,唯有那颗红色泪痣显得更加鲜艳。
她的声音愈发轻飘飘地:“你是想帮我做决定?可师父说了,我可以独当一面了,所有的事情要自己做主呢。”
杜节瞳孔骤然一缩,身体的寒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他的心跳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抬头对上了那双妖艳的眼眸,血红色的泪痣在封花的眼角如同恶魂索命,让他心生恐惧,死死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却无法阻止那股寒意侵蚀他的身体。
那道带着淡淡哀愁的叹气声,再次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
它在大殿的每个角落里回响,撞击着冰冷的墙壁。
“唉”封花叹了一口气:“又是次等的花泥。”
杜节整个人身上攀上了一层黑气,顺着他的嘴巴,眼角,进入他的内体。
不过片刻,章新低头走进大殿,恭敬地行了一礼:“主上。”
他的身侧,杜节的身体迅速瘪了下去,就像一个被放气的皮球,黑气沿着石砖的缝隙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章新如同看不见杜节尸身,目不斜视。
“五灵根修士,齐了吗?”
“回禀主上,还差一百三十七位五灵根修士。”章新垂下下方的手,手背肌肉轻轻颤抖。
封花勾了一缕发丝,似是忧愁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呢?你一人可以在十四天后,准备齐这一百三十七个五灵根修士吗?”
“属下可以。”
“那你便去吧。”封花松开了那一缕发丝,语气淡淡的。
章新正准备带着杜节的尸身离开大殿,就听上方传来一道十分随意的声音:“对了,将你们带回来那个做菜的,带过来。”
“是。”
章新离开大殿前,听到一声自言自语。
“取菜名这么好听的话,取丹药名也会好听吧,最近新炼制出了一种丹药,师父知道了一定会夸我,可要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
这声音,似是少女害怕师父责罚而怀着淡淡的忧愁,清澈纯真。
章新眼眸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