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九道:“我真的没有杀人!全都是栽赃陷害!上京城的监狱里,狱卒严刑逼我签字画押,那狗皇帝不肯听我辩解!三叔为了我,在上书房前跪到卧床不起!父亲为我求情,那狗皇帝却连带我一家被流放!这样的皇帝!不配为一国皇帝!更配不上我韶华一族的衷心!
听着一声声的狗皇帝,镇远将军大怒:“你犯了错不知悔改!还要造反不成?你知道皇帝给了我们韶华一族多大的恩德和荣耀?竟敢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
华九双目含泪,向后退了两步:“大伯父不信我?”
镇远将军心软道:“侄儿休要胡闹!听大伯父的话!好好悔过。”
华九心下一痛,刚刚还血气上涌的血亲之情瞬间凉了一大截。
从他入狱到现在,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他的不是了!早就从当初的极力分辨,习惯成了将是非深藏心底,只是如今......连自己的亲大伯父也不相信他,想来,父亲母亲一定不会认同他罢!
罢了!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他!孰是孰非,他韶华九心中自有分辨!
华九呼出一口气,对着韶华镇远狠狠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道:“大伯父!大伯母!堂姐!我四姐姐就承您照顾了!小九日后再回报你们的恩德!”
说罢,便一溜烟翻墙而过,直奔红坝城方向!
身后镇远将军急急喊道:“小九,你去哪里?”
望着华九离去的身影,韶华镇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这孩子,真是被老二一家惯坏了......来人啊!”
“将军有何吩咐?”一护卫闻声而至。
“派人将那小子追回来!”
“是!将军!”
秀元道:“父亲,你不信小九吗?”
韶华镇远眼神晦明交替,不知心下盘算几何,想当年,他们兄弟三人年岁尚小,便跟着父亲韶华韦光一起上了战场。每每打赢了仗,老皇帝就会有众多恩裳赐下来,父亲教他们忠君爱国,他们便把最好的年纪献给了战场。随着荣耀越来越多,韶华一族开始在上京城扎根,整个同越国,没有人不知道韶华韦光的大名!一天,战场上来了一位与他年纪相当的人。父亲告诉他们,谁都可以牺牲,这个人不可以!他们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一个连一场战役都未参加的人可以和他们坐在一营帐里讨论战略部署。
后来有一次在战场上,眼看着那个人要被敌方袭击的时候,他的父亲替那个人很挡了一刀,虽然未死,却重伤难愈。不久后便离世了。
那一仗,韶华韦光的鲜血,激起了众将士节节攀升的士气,尤其是那人,一声怒吼,直奔敌军首领,拿下了人头!
军队取得最终胜利,班师回朝,那人站在金銮殿上接过金册金印,被正是立为皇位唯一继承人!他才知道,原来那人是老皇帝的儿子——同越天化!
这种有恩必报,又与他们沙场一同出生入死的人,怎么可能冤枉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
夜风拂面,韶华镇远悠悠叹出一口气,问道:“除了杏元,你在奴隶市场可还发现有其他族人?”秀元道:“并没有,以防走漏消息,今日只带回一拨人,除了杏元妹子,还有两男一女。”
韶华镇远点了点头:“近来那些西北人自发的军队搞得小动作有些多了,怕是迟早有一仗要打,男子若是愿意就安排从军,若是不愿,就安排在府上做事吧。”
秀元道:“那女子呢?”
韶华镇远道:“你自己做主吧。”
......
......
这边,华九出了将军府急急奔向红坝城,这一路可不算近,一去一回浪费了不少时间。“小子,站住!”
“站住!别跑!”
身后一声声叫喊传来,华九回头一看,后方出现了一队人马,隐约看去,似有十几人,看这装扮似乎是将军府的人,难道是在追他?
华九心中不悦,大伯父既然不相信他,又来追他作甚?
便停下来喊道:“不必追了!回去告诉镇远将军!我有我的路要走!是不会去将军府寄人篱下的!”
突然,一束箭光飞来,夹着夜色尤其不显眼!眼见就要射入华九后心,他的身子却被人一拽,愣是在奔跑中扭转了方向。
华九定睛一看,大喜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关山海刷刷刷几声,从身上不知何处掏出一把银针,齐齐射中那后面的十几人,一个个应声倒下,剩下一个抽出砍刀,直奔华九而来!
华九急问那士兵:“这是什么意思?”
那将士说道:“奉命来取......”关山海又是一把银针,没等那将士说完,便将他射成了筛子。
“师傅,你这是作甚?”
关山海走过去,将这些挨了银针的尸体挨个踹了几脚,从他们身上取回银针,还有呼吸的便在要害处再扎几次,直到彻底没救了才向华九的方向走过来。
“小娃子,你从哪惹了这些士兵回来?”
华九道:“师傅,你怎的将他们全杀了?”
看着这不下十人的尸体,华九内心畅然,想当年在京都,死两个人就能让一个家族没落,而今在这大西北处,死多少个也不会有人管。
“唉。”关山海道:“他们杀你,被为师撞见了,不杀他们难不成留着回去过个年?”
杀他?怎会?
可刚刚的飞箭和砍刀,的确不像是来叫他回将军府的样子。华九心下一惊,想起刚刚那人说奉命,奉谁的命?这兵是大伯父的兵,难不成他大伯父竟然要杀他?
不对!一定是有人假借大伯父的名义......
“喂,小娃子,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华九稳了稳心神,回道:“没什么,谢师傅救命。”
关山海一只手搭在华九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一包银针交给华九:“小娃子,我之前教给你的针法练得如何了?”
华九道:“练到第五式了,只是这针法甚是晦涩,名为‘朽木开花’,又何来的朽木?哪处生花?不过刚刚看到师傅的针法,像是有些感悟了。“
关山海笑道:“老夫刚刚用的是便是这针法的第六式‘雾里看花’,这针法共有七式,后面三式的法门,便在于你能不能自己摸到第五式的精髓,你这娃娃,能在第六式里面摸出第五式的门道,实在是可贵啊!”
华九道:“师傅,你听说过羽华公子吗?”
关山海略一思索,说道:“这后生好像是前些年才闯出了些名堂,听说使用的武器也是个轻巧器物。”
华九道:“没错!是羽毛箭,与我这针法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徒弟我现在便是用他的身份在逍遥门内做卧底。
只是那韩清玥将羽华公子供为上宾,又生性多疑,徒儿担心来日若是出手,万一暴露了身份......所以,想请师傅您陪我做场戏!”
......
天空东方渐渐升起一抹鱼肚白,逍遥门内,一个小丫鬟手中端着洗漱之物渐渐靠近西厢房,刚一敲门,便听到有人叫她。
“小丫头,看这里。”
那婢女一回头,见脏兮兮乱哄哄的老头出现在房顶,拿出一个石子击向她,下一刻,便晕倒在地了。
华九立刻飞身进门将信件烧毁,一股灯油味里夹杂着什么奇怪的味道渐渐散发出来,虽不明显,却难逃过常年跟药草打交道之人的鼻子!
那老头立刻将火苗熄灭,又扇了扇味道,将信件踹在自己怀里。
不出一会,府内守卫齐齐出动,待韩清玥赶来时,正巧看到华九散射出几片羽毛箭不及,反挨了那老头一掌在手臂上,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