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星河企图说服季洲。
“赶紧走!”季洲冲他喊道。
吕清稚看着楼房突然垮塌,呆呆地愣在那里。
星河喊着:“营长!坚持住!”
救生艇慢慢移动着,看着季洲身上那亮橙色的救生衣在眼前慢慢变小,一直没有吱声的吕清稚突然喊道:“季洲!”
季洲只是在雨中朝她摆摆手,仅此而已。
救生艇走出没多远,那小楼就在一股水流之中倒塌了。
水流突然被风卷起,湍急起来,冲锋舟也在一瞬间倾翻在水中。好在身上的救生衣起了作用,不至于一下子被水淹没。
星河费力的浮出水面,把冲锋舟重新放在水面上,把获救人员又拉到舟上。
“嫂子呢?嫂子呢?”星河慌了起来,四处寻找吕清稚的身影。
“那儿呢!那儿!”
“快救人,快点!”
“不行啊,滑坡了!”
冲锋舟把群众送到了安全地带,张处长看着一群人微低着头走进来,心里暗觉不妙:“出事儿了?”
众人都安静了,星河抹了把脸上的水,道:“季营长和吕工程师被洪水冲走了。”
整个临时指挥部的人都安静了,老斩走到星河面前:“你们不是说一定会保护好她的吗?人呢?人呢?!”
“我们在附近找过了,确实没找到。”星河如是说道。
老斩也很焦急:“我?这不是你们的职责吗?救人不是你们的强项吗?”
“营长也丢了!我们也很着急!”星河冲动上前揪住老斩的领子:“你们不是有什么机器人吗?为什么帮不上忙!”
“你给我放开!落落失踪这事儿我还没问你呢!……”
武邕赶紧上去拉架,结果是三个人扭在一起。
“别吵了!”吕祈从外面进来喊道:“吵能解决问题吗?!”
“参谋长!”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吕祈把被雨水淋湿的帽子摘下来放在桌上,道:“老远就听见你们呜嗷乱叫!”
星河垂着脑袋说:“参谋长,季营长和吕工程师失联了。”
“所以你们就乱了阵脚?”
星河没吱声,吕祈说道:“季洲是非常优秀的指战员,吕清稚也是优秀的机器人工程师,我们不会放弃他们的。”
星河把帽子扣在头上:“报告参谋长,我请求立即派人寻找季营长和吕工程师。”
“批准你的请求。”吕祈道:“务必平安归来。”
“是!”说完,星河和武邕就出发了。
吕清稚醒来时不知道被冲到了哪个小山坡上,耳朵里、嘴巴里,全都是泥土的沙粒。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了,只知道浑身上下仿佛被岩石蹂躏了一番,只有痛感袭来。
季洲用自己的身体尽全力护住吕清稚,滚落的砂石都砸在背上。濒临死亡的感觉让吕清稚不知所措,只能一块一块地搬开身上的石头,这石头怎么这么多啊?为什么还是搬不完啊?
终于,吕清稚掀开身上的季洲:“季洲!季洲!醒醒,醒醒!”
吕清稚想把季洲脏兮兮的脸擦干净,结果却越擦越脏:“季洲,你混蛋!就我一个人儿,我特么怎么带你离开这里啊!你混蛋!大混蛋!”
季洲突然抬手抓住吕清稚的手腕:“……咳咳,还学会爆粗口了,我哪儿混蛋了?”
“……哪都混蛋!”
季洲撑着爬起来:“哭个屁!”
“你才哭了呢!你站都站不稳了你!”吕清稚扶着季洲站起来:“这是哪儿啊?”
季洲摇摇头:“不清楚,这边走。”
“你不清楚还这边走?”
“不走你就留在这儿!”
“走,当然走。”
季洲行动困难,吕清稚就把季洲搭在自己的肩上,慢慢往外走。
“要不要歇会?”
“我们必须尽快走出去,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滑坡。”季洲尝试从吕清稚的肩膀上脱离下来:“男女授受不亲。”
吕清稚哼笑一声:“哼,该亲的早就亲过了!”
季洲没再做声,不是因为不想说话,而是因为实在没力气了。
“你怎么样?歇会儿吧。”吕清稚扶着季洲坐下来。
季洲明显感觉得到水平面还在上升,跟吕清稚说道:“你走吧。”
“一起走。”
“快走,我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吕清稚依旧道:“一起走。”
“你这倔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我没跟你开玩笑!”
吕清稚坚定的看着季洲:“我从来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不把你带下山,我是不会走的!”
“我已经和你无关了,走吧!”高烧使得季洲迷迷糊糊的已经看不清人影。
“我这是出于人道主义对你的帮助,你别想太多!季洲?喂,季洲,醒醒……”
季洲就那么缩在吕清稚的怀里,像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吕清稚顾不得阑尾的疼痛,奋力地把季洲扛起来,往山下走去。
任凭吕清稚祈祷了一万次,阑尾炎的疼痛依旧让她满身大汗,耗尽了最后一点意志力:“季洲,就是死,你也别想离开我!”
季洲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是呼吸声依然沉重:“所以……为什么分手?”
吕清稚看看肩上的他,费力的抗着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是不是我爸?”
吕清稚歪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别瞎猜。”
“你别告诉我,还能是因为唐远歧?”
吕清稚没答:“你怎么这么重啊?沉死了!”
“如果,如果不是那里碰巧有,巨石拦截,我们早就死在这里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吕清稚问他。
“咳咳……”季洲被泥浆呛得难受:“所以,告诉我,为什么?”
“别问,问就是像你的想的那样。”
季洲点点头:“所以,是他……”
“季洲?清醒点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为什么……不是现在?”
吕清稚把他往身上拉拉:“再坚持坚持,不然,不然你可就亏大了!”
吕清稚相信季洲的方向感,沿着路一直走下去,就在指挥部不远处的地方,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倒了下去。
吕清稚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疗站了。
老斩尖叫着跳起来:“落落,你醒啦?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蓝色的天花板?吵杂的脚步声?泥土的味道?吕清稚摇摇头:“我,这是在医疗站?”
“对,本来吕叔叔想把我们送回市区的,但是来这边的路都堵死了,所以只能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