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的仇恨马上升腾起来,由于过分隐藏,所以完全没有显露出来。我相信韩思灵藏的更深。
因为韩思灵此刻笑的很假,让我猜出来一二分。但是韩思灵的假装并没有带有抑郁情绪,而是一种释怀。她仿佛很渴望这场游戏,她心里可能想着合同的条例,又或许是今天晚上与欧生的烛光晚餐。我的抑郁点在于如何跟客户搏斗,而不是在于跟内里人的私人纠纷,至于私人纠纷,有些事情确实太过于私人,可能是一种恩怨,而不是纠纷。
我们握手,互相假笑一下,正装出场。
这场戏是韩思灵先冒头,她把合同一下子甩到卡座上,装作酒后昏沉的样子,随手拨打110,这时候我出场,把她手机打开,发现正在微信语音通话,我说你打错了,
“这是个语音,亲爱的。你打给你男朋友了哦。”
“啊?我怎么会打给他?”
我抱着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现在来谈合同。我对客户说要不然你加我们梦贵人一个微信吧,韩思灵拼命不让加,她说,
“我怕暴露信息。”
我就抢着说,暴露信息怕什么,来让我们客户看看你小男朋友长啥样。
是了,其实我以为她会弄一张假照片的,但是欧生的面孔出现时,我大吃一惊。虽然欧生现在前卫的好像一个男明星,但是我已经没有思考的余地了。我现在几秒钟内只有两个选择。
我盯着她看了两眼,她给了我一个果断而优柔寡断的神韵。也许是异常果断的神韵?经过我多年的经验来看,韩思灵藏的太深,以至于我连这种神态都分辨不出来属于哪种类型,不过应该是做好准备的,总体来说错误也不在于我。
我深呼一口气,把欧生的照片配合着假笑展示出来,客户目瞪口呆的望着我,
“这是个明星?”
我嘻嘻哈哈,
“你们觉得他得多么出名,这么帅!”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在想韩思灵疯了,这个女人彻底不要青春了,浊光晚餐也不可能有的,回去就要分手。不过对于我来说,青春是一道伤疤,而对于她讲,青春是一场游戏,想想也无关痛痒。
后来客户问他这男孩叫什么,我说,
“杜生”“欧生”
两个声音就在一瞬间发出来,我当场就抽了韩思灵一个嘴巴子,我吼她,
“你清醒一点!”
“到底是谁不清醒了,大姐?”
她吐了一口血,用纸擦了一下嘴角。是啊,到底是谁不清醒,这世界上对错,真假,优劣,已经没有常理可言,更别提在这种地方。
“呦?你们这是?”
客户没想到我会突然撕打起来,现在变成他们要来解围。是了,这就是韩思灵的最终目的。
让客户解围。利用我的软肋,让客户反被动为主动,她觉得一巴掌打到耳膜穿孔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她仍然要继续演下去。我现在开始有点佩服她了,这样的女孩子吗?
然而她继续说着扎心的情话,这点确实恶心到了我。
“我们两个从初中就认识了呢,我是他的第一个对象哦,他也是我的第一个对象。你们想不到吧,我们两个现在订婚啦,我已经怀孕了。”
很显然,我又给了她一个耳光。她直接被我当场撂倒,我想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贱的人,有些话不论真假,是不能说的,绝对不可以!
她说大家行行好,把合同签了吧,看在我这么嫉妒的份上,她说她损失惨重啊,今天得去缝针了,客户们一边心痛的把她拉起来,一边说哎呦哎呦可怜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边草率的把合同签了,她瞥了我一眼,我能明确的感觉到,她眨了一下眼,似乎在说,
“现在可以了吧?”
我觉得完全不对事儿,但是没有还口的余地,客户这时已经焦急万分的打120了。韩思灵一边哭一边求客户放过我,不过想想,如果没有她为我解围,我现在已经在派出所了。
我扶她走到门口,她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我狠狠的看了她一眼,两个人的心里此刻都热气腾腾,我觉得她贱,她或许觉得我也贱?后来我明白了,这是一种竞争对手的固化合作模式。
说实在的,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贱的竞争对手,不过贱的见多了,也就没有什么了。
后来欧生果然跟她闹分手,大概是客户找他的缘故,他们好像签了一个什么协议的,互相不能透露各人的信息,至于为什么,也许是欧生不想韩思灵加入‘夜公主’。至于韩思灵为什么加入‘夜公主’,我想是为了一个位分,毕竟领头的小票收入,不可能是我们这种人可以相提并论的。这事儿在我们两个人身上,由于身处乱场,于是莫名其妙的抛之脑后了,其实还能不能合作都是问题。也许韩思灵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才引诱我给了她两巴掌。不过此事在心里积压,使我终日愤愤不平,我想我必须要从长计议。
这种感触我也不知道来自于哪里,后来我明白了,来自于蔚空。我突然明白蔚空其实是我心里永远的,仿佛扎在心里的痛。因为蔚空是我的过去,又是我唯一的过去。
后来英勋跟我打电话说,他来我们学校看望我,结果我不在,他质问我现在在哪里。我说在外面办事,他说一个女孩子老老实实的不行吗,大晚上的去外面野什么哈。我突然就很想哭,那是怀念的腔调,怀念的人。我很久没有跟以前的人联系过了,仿佛过去就像一场梦。我约英勋出来喝酒,我告诉我们酒吧的位置。他问我在酒吧吗,我说对,结果电话那头的连线突然挂断。
我就抱着膝盖哭了一场,坐在酒吧门口的长廊上,那里有几个小姑娘围着抽烟。
过了几分钟,英勋的电话突然打进来,我抹着几乎风干的泪,很疑惑的眨了眨眼,接起来电话,电话那头的英勋很焦急,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你赶紧离开那个地方,你别怕,有人拦你我先去抡他两回。”
我破涕为笑,心想世界上竟然真有这么好的人,突然出来为我解围。我一时间就想说,
‘其实我已经抡过不少人’,但是我们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不能够说到这个程度或者这个层分,所以我就说,在这里长进了不少,这里还是适合我的。
他说他能不知道吗,那地方要天天喝酒,回回把人喝吐,我又不敢说我有组织保护,所以我就说,我特能喝,你都不知道。
后来我们见面了,我仍然坐在那辆小奥迪里,我讽刺他说这车已经过时了,他说开着舒畅。我也就不说什么。路上我叫他把车窗摇下来,他笑了笑,若有所思的说,会抽了?
我就苦笑一下,斜着眼睛看看他。他看我身子抖了两下,说,冷了吧,我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已经不怕冷了,他说那我怕什么,我说你知道我怕什么,他点了点头,边点头边叹了口气。他说以后会找到的,我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把烟掐灭,说,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了,这辈子不可能了,下辈子吧。
他说会找到的,他让我相信。我说不是我自己不相信,是社会让我不相信。后来他说要去喝口酒,我说我怀念沙棘汁,他说好,满足我的要求。后来我们两个就东奔西跑的,终于在一个进口超市找到了沙棘汁,两个人坐在车里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