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们这就去。”小丫鬟们应了声,纷纷退散。
陆南霜眸色微冷,继续抄起东西就往外砸,噼里啪啦的声响,听得众人胆战心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番恼怒。
桃夭只当陆南霜被伤了心,不知她是故意演这一出,好名正言顺跟陆清月跟夜元墨闹掰,连忙上前劝道:“小姐,您消消气,为了这等事,不值当。”
说话间,花绣忙不迭也将一杯茶递给陆南霜。
吼了这一通,陆南霜喉咙都有些干,一口气把一杯茶喝完,便说:“你们俩也别愣着了,进去盯着她们收拾,可别遗漏了什么。”
陆南霜早就想把那两人的东西都给丢弃了,省的看着碍眼。只是早前没有机会,贸然行动,也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此时这个契机,倒是刚刚好。
陆南霜虽然是有意激怒陆雪菡,好坐收渔翁之利。但这个结果,还是出乎她的意料。
从前在陆南霜看来,陆雪菡一向冲动易怒,看起来没什么脑子,上辈子得知她使手段嫁进齐恒公府嫡子,陆南霜都还感到惊讶,陆雪菡竟然有那个脑子。
如今看来,还真是她轻敌了。
刚才陆雪菡条理清晰,字字句句将柳姨娘母女锤死,那哪是个没脑子的能干出来的?
两人对视了眼,应了声就去盯着小丫鬟们收拾。
贺舒华刚到院子,就见到宝磲院里伺候的丫鬟们忙进忙出的翻箱倒柜,地上还残留着不少刚刚摔在的茶杯茶碗,眉头紧紧一皱。
进去见陆南霜正坐在厢房里喝茶,这才松口气。
她蹙眉进来;“阿婧,你这是做什么?”
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陆南霜道:“我正让丫头们,将五皇子跟陆清月的东西给搜罗出来,给他们送回去,省的瞧着窝心碍眼。”
“也好。”贺舒华颔首,想起那两人,就觉得烦心不耐:“这两人当真是胆大妄为,脸皮子都不要了。”
陆南霜粉唇轻抿,贺舒华过来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你莫要难过,阿娘定会为你选一个更好的夫婿。”
陆南霜颔首,依偎进她的怀里,柔声说:“往日里阿娘向来劝诫我,防人之心不可无。我都当阿娘您是想得复杂,未曾真放心里去。如今,竟是我错了。阿娘,我以后定不会再不懂事,惹您伤心了。”
即便这段时间里,陆南霜一改往日反叛,变得乖巧懂事了许多,彼时闻言,贺舒华心里也难免感到安慰,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放心,不管是什么人,胆敢伤你,阿娘定不会放过她们。”贺舒华沉声道了句,与她保证。
陆南霜轻垂的眼帘掠过一丝情绪。
贺舒华便道:“那梅花玉簪,你爹已经让人送进宫里给了贤妃。明天,你便随阿娘去庄子里一段时间,也好散散心。”
徐贤妃一心撮合陆南霜跟夜元墨,发生了这一出,徐贤妃知道后,必然会训斥夜元墨,再来鲁北侯赔罪,届时难免会要见陆南霜。
贺舒华一向心疼这个女儿,发生了这种事,哪里还会想要这些人来打扰她?碍她的眼?
去庄子里,倒也好避开这些人。
同时,陆家的态度,也算明白了。
思及这些,陆南霜也不感到惊讶,对贺舒华当机立断的做法感到佩服,不愧是她阿娘。
“都听阿娘的。”
贺舒华将她散落在鬓边的几缕秀发撩至耳后:“我先去看看你祖母。”
刚刚那出,虽然已经尽量不惊动任何人,但侯府人多口杂,方才罗妈妈也在场,用不着多久,也会传到陆老夫人那。
与其被她问起,还不如主动去请罪。
真要追究起来,庶女做出这种事,即便不是养在贺舒华的名下,她这个当家主母,也难辞其咎。
目送贺舒华离去后,陆南霜暗暗松口气。
往日里陆清月跟夜元墨送来的东西也不少,左右不过是些小玩意,也不值什么银钱。
桃夭跟花绣监督着佣人将东西搜罗出来后,分了两个箱子,抬到了陆南霜跟前。
“小姐,五殿下跟三小姐送来的东西,都在这了。”
陆南霜扫了眼,便对桃夭吩咐:“桃夭,你去拿笔墨纸过来。”
桃夭不解,还是照命去办。
陆南霜拿起了箱子里的青鸾佩剑,唇角翘起一抹玩味嘲弄的弧度。依稀还记得,上辈子她死的那天,夜元墨就是用这把剑刺中她的胸膛。
可笑的是,这把剑,竟然是夜元墨送她的定亲之物。
只因她喜欢舞刀弄枪,他便赠了她青鸾剑,只他不知,她最擅长的不是刀剑,而是鞭子与红缨枪。
她看得出夜元墨不喜欢她这类女子,只是他从未说过她半句不是。
她便以为,她是个例外,是他难得可贵的偏爱。即便这把青鸾剑,还不如她库房里随意一把收藏的佩剑来的珍贵,她却一直珍藏着,爱若珍宝。
只因,这把剑,是他是送给她的。
到现在,陆南霜都还记得,他把青鸾剑赠予她时,那张冷峻的面容少有温柔,含情脉脉的说:阿婧,我见到这把剑,便想到了你。若是你用它舞剑,风姿必然绰约。阿婧,你可愿为我舞一曲?
桃花树下情定三生,她一把青鸾剑,舞若游龙,翩若惊鸿。他立于桃花树下,口吹玉笛,难掩眸中惊艳。
如今想来,这一切,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的投其所好罢了。
他眼里,当真有过她吗?一刹那都没有吧!
屋内丫鬟见她脸色不对劲,皆是低头不敢语。花绣虽早前就跟陆南霜一起撞破了夜元墨跟陆清月的苟且,想起那日陆南霜一脸不以为然,再看她彼时的讽刺悲伤,不免更加心疼陆南霜。
她们家小姐,这样金尊玉贵,岂想,竟然被这般糟践。
心里不免对夜元墨跟陆清月更多了分恨意,替陆南霜打抱不平。
桃夭将笔墨端了过来:“小姐,笔墨备好了。”
陆南霜随意将青鸾剑扔回箱子里,拿起狼嚎笔,便在宣纸上写下两行字: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在落款题上陆南霜三字,她便将狼嚎笔随意搁下,对丫鬟吩咐:“一并给五皇子送回去,便说从此往后,我陆南霜,与他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