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通道很快就走到了尽头,一面镶嵌着八卦盘的墙挡住了他们的路。
身为一代主卦人的张本陵对自己的卦术推演能力很有信心,自告奋勇的上前解卦。
帮族长排忧解难,混个眼熟,刷印象分的同时,也是展现自我能力,让族长评估他的过程。
八卦盘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小格子上面刻满了符号,张本陵在心中不断演算,手上的速度很快,迅速将那些符号归位。
其余人都在后面仔细看着。
他们这个刚拉起来的小班底,每个人之间还不太熟悉,现在正是磨合队伍的好时机。
只有了解了队伍里其他人的能力,才能更好地寻找自己的定位。
张墨羽正在心中感慨张本陵不愧是“本”字辈的主卦人,这个卦算起来的速度比起他也不遑多让。
虽然他在算卦这方面的天赋一般般,但他的卦术,可是在危机四伏的惊悚世界里磨练了千年,无数次生死之间感悟的。
这经验积累完全没有可比性,面前的张本陵,让他想起了曾经一位族老跟他说过的话。
在绝对的天赋面前,努力和汗水不值一提。
没等他惊艳完,张墨羽就注意到张本善旁边的墙壁上,一块石头突然动了一下,他能感受到石头后面有一股旺盛的生命力,而且让他有些熟悉。
张墨澜和站在后面的其他人也发现了,几双清凌凌的眼睛齐刷刷的看过去,那块石头后面的东西似乎顿了一下,随后石头上突然陷进去一个拇指大小的小洞。
石块后面的生物从洞里探出一排利齿,然后锯齿蠕动了一下,一块石头被它无声的啃下来,然后勿仑的吞咽了下去。
从稍微大了点的洞中间挤出来个小脑袋,朝外面张望了一下。
那很显然是一只虫子的头,像骨骼面具一样的面甲光滑圆润,边缘有六个小黑点一样的眼睛,面颊下面是不同于普通虫子,藏着一排排尖锐利齿的倒三瓣嘴。
头部下面的身子白白胖胖,上面有三道紧挨在一起,竖着向后延伸的金色弯曲的线纹。
最前端有三对带着倒钩的胸足,此刻像是被外面的情景吓到了一般,往后缩了一下,三对胸足都缩在了一起。
张墨羽看到它的样子,心中隐约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却有些不敢置信。
这是金线蛊?
这东西能长这么大吗?
想到自己曾经在族中见到过的,最大也不过三四厘米的小不点儿,再对比一下眼前这个有成年男子手臂一样粗细的大肥虫,张墨羽觉得还是自己见识少了。
正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只要活的时间够长,什么事见不到?
同样出于好奇,离得非常近的张墨澜直接伸手在虫脑袋上面点了一下,发现这只蛊虫还真就是只普通的金线蛊,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机缘,突破了极限才能长这么大。
它的身上还留有曾经主人的精神印记,难道说这是他们一行中的某人以前养的,这小家伙感应到他们苏醒的气息就过来认主?
张墨澜朝后面几人递了个眼色,无声的询问这是谁养的蛊虫。
后面张知意几人发现只是一只没有毒的寻常蛊虫,基本上没有什么什么危险,都收回的视线,态度散漫的继续看着张本陵解八卦,对张墨澜理都不带理的。
只有张本初盯着那只蛊又看了一会儿,朝张墨澜轻轻点了下头。
他认出来了,这就是他以前养的一只蛊虫,不过他自己都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只蛊虫竟然还活着,而且看起来过得还挺滋润的。
他记的在他们被那群人锁定围攻之前,在驿站的时候自己曾将一只精心培养的金线蛊放出来透风。
后来他们几人被抓住带走,其他的那些攻击性强的蛊虫都战死了,只有这只除了吃金属,啥都不会的蛊虫被留在了那。
那些人多半也没有仔细探查过现场,让这只小家伙溜了去。
金线蛊每一只身上的条纹都不一样,再加上微弱的精神感应,张本初才确定这就是自己以前养的那只。
这种蛊虫有着一口非常好的牙齿,靠着吃金属石料为生,能把吃进去的金属变成浓缩的高强度金属颗粒再拉出来。
一般来说这种蛊虫都是匠宗的人才会养,他这个卦宗的人养它也就是图个新鲜,同时也积累一下养蛊虫的经验而已。
张本初打算等会儿走的时候,他再靠过去,悄无声息的把小家伙一起带走,没想到这只金线蛊似乎是耐不住性子,又试探着探出了身体。
三对胸足在空气中抓了抓,兴许是感受到张本善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弯着身子避开了离它更近的张墨澜,朝着冷着一张脸,站的端正的张本善探了过去。
张本善正专注的看着张本陵那不明觉厉的操作,眼睛的余光就瞥见自己的左侧,有一个白色的长长的东西,朝自己的肩膀慢悠悠的伸过来。
张本善瞬间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曾经跟着父亲外出驱鬼,遇见的那些个样貌极其可怖的白衣鬼。
虽然他一身正气,还有麒麟宝血护体,但这跟怕鬼有什么关系?
此刻的张本善只觉得一道电流从自己的尾椎骨一下子窜到了天灵盖,他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下意识往身旁的张启灵这边跳过来。
手脚全部扒在张启灵身上,与此同时,嘴里发出了极其凄惨的嚎叫。
“族长救命啊!!!”
张启灵原本听到他这声音,下意识就浑身绷紧,抽出黑金古刀准备对敌,结果被张本善手脚并用的扒在身上,根本施展不开。
也是被张本善这么一挡,张启灵想起了几个族人们都守在他旁边,有什么危险他们应该会先出手才对,就算是危机报警也轮不上张本善这个“未成年”。
通道里的气氛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张本善身上。
张本善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过去,就见墙壁上的一个洞里,一只白色的大肥虫子正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的在那里装死。
而其余人都目光微妙的看着自己,就连他的父亲也一脸的不忍直视。
张本善感觉此刻的气氛无比尴尬,让他有一种窒息的错觉。
强装镇定的从张启灵身上下来,对上他像是没什么感情的目光,张本善内心疯狂的嘶吼嚎叫,脸上却一秒收起所有情绪,变成面瘫脸。
伸手帮他理了理被自己弄乱的衣服,张本善装成无事人一样,又安静的站在了旁边。
爹爹以前和他说过,脸皮厚是一种难得的优点。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虽然早就猜到张本善现在的样子可能是压制了本性,但张启灵还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一惊一乍的。
突然有一种幻视无邪的错觉。
又仔细打量了张本善几眼,张启灵收回了目光,对于这个人心中有数了。
这孩子乍一看眼神凌厉,但仔细一看眼中清澈却骗不了人,总结一下就是大愚若智。
脑海中想起自己无意中见到过的,一种名叫“二哈”,长相与狼非常相似的狗,张启灵在心中默默把这一人一狗画上了等号。
在张本善恢复那副高冷的样子后,空气中尴尬的气氛似乎也散去了。
张本初上前,先是用手摸了摸金线蛊的脑袋,又在它张口的空隙将自己的手指添在它的獠牙上,划了一道小口子,在它的口中挤了几滴血。
金线蛊认出了这是自己曾经的主人,依赖的用脑袋蹭了一下张本初的手,然后直起身子就往他胳膊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