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江皓略微沉吟，不再说什么。
    只昨天那一眼，江皓看得出来邹子安确实得了精神上面的疾病。
    要知道曾经那么桀骜不驯的人，突然之间变得神经质，任谁看了都知道事情有些不对。
    心中情绪说不上来的微妙，作为同病相怜的人，江皓清楚地知道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实属不易，却被世事玩弄到变成那般摸样，也的确让人唏嘘。
    另一边许诺是从程艺的口中得知江皓被调走，“沈季宸早就该把他调走了，这样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想着都觉得可怕。”
    说着程艺不禁哆嗦了一下，要换作是她恐怕早离这个杀人恶魔远远的了，怎么还能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晃荡。她不由地钦佩许诺，这么多年竟然能沉得住。
    显然在这之前许诺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她先是一愣却没有说什么。
    沈季宸做事向来不会同她讲为什么，大多时候也都有自己的想法。
    当初将江皓留在me为得就是让他活在沈季宸的眼皮子底下，避免再发生伤害许诺的事情。现在将他调派到江南分公司，其实效果是一样，江皓也并没有离开沈季宸的控制范围。
    对于这一点许诺清楚地很，毕竟沈季宸是不会做亏本买卖。
    江皓询问许久，才在一周后找到了邹子安。
    同他上一次见到毫无差别，畏畏缩缩，无精打采，典型的精神病患者。
    当年沈琼楠命江皓来江南调查资料被窃这件事，其中怀疑对象之一就是邹子安。给江皓的资料上显示了一切，要他多加观察，只是透过江皓的眼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陈沁在看到江皓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当初在a市见到许诺和沈季宸之后，陈沁就知道a市待不下去了，这才选择带着邹子安回到江南。
    却没想到这次却让江皓给找到了，她面上略有难堪。
    距离上一次见面约五年，江皓变化不大，陈沁却早已找不到当年妩媚的模样。她变得异常平凡，像是这胡同里所有的中年妇人一样，穿着朴素，素面朝天。
    也难怪，跟着这样一个男人，成天劳心劳力又怎么可能年轻得了。
    对于陈沁而言，她并不喜欢故人。倒不是觉得邹子安这副样子怕被人看到，只是不想被过去的事情纠缠，再见故人就是在时刻提醒她，曾经发生的一切还在。
    包括被me辞退，因为泄露公司机密而坐牢，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因为她不断的赎罪而有任何改变。
    “江主管。”陈沁开口，自监狱中出来之后她就很少关注me的信息，自然不知道江皓已经晋升了部门经理，更是来江南分公司担任要职。
    对于陈沁的称呼，江皓不以为然，他的目光落在邹子安身上。他此行的目的在这里，其他一切他都不好奇。
    本只是一时口快说到邹子安的事情，却没想到意外得知邹子安恐怕是被高层迫害。
    江皓第一时间想到沈琼楠，他可忘不掉当初被沈琼楠杂耍的事情。
    现在沈司北失势，如果江皓还拿不出一些实质性的事情，怕是沈司北很难在公司站稳脚。要知道沈司北和洛苒冰可是他最后的希望了，许诺他够不到，这沈季宸成日里在他眼前晃悠，总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吧！
    不管邹子安疯掉跟沈琼楠到底有没有关系，江皓都决定了来一探究竟。
    此时的邹子安正一脸畏惧地躲在陈沁身后，明显高出一个头却仍是畏畏缩缩的样子，脸上黑乎乎，因为害怕身子不断颤栗。
    见江皓的目光始终都在邹子安身上，陈沁回首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没关系，子安不害怕，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他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陈沁温柔的劝说，邹子安一脸的戒备才慢慢放松下来。
    之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邹子安劝回屋，房内只剩下陈沁跟江皓。
    他这才开口询问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虽然话中有疑问，但是江皓的面上却仍覆盖着冷漠。
    陈沁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扪心自问她并不想像祥林嫂一般不停诉说这件事。毕竟这并不算一件光彩的事情，任谁看了恐怕都想将邹子安藏起来，永不问世。
    看到她脸上的难堪，江皓面上的表情开始松动，“我只是好奇，如果你不想说就不必说了。”
    江皓这样说，陈沁也不好再隐瞒下去，“受了些刺激，”
    她言简意赅，江皓本就打着要一探究竟的想法，于是追着询问，“跟上头有关系？”
    江皓说得隐晦，却也丝毫没有要避着陈沁。
    他的用意可想而知，就是想要插手这件事情。
    陈沁微微蹙眉，她之所以开口回答并不代表她想要与江皓一起分享这件事，“时间已经过去了。”
    言下之意正如江皓所言，邹子安疯掉的事情跟上头有关系，不然陈沁一定会反驳。
    见她不再开口，江皓也不便强迫。
    陈沁不愿意说，不代表江皓没有办法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两人很快分手，彼时邹子安透过门缝目光怔怔地看着江皓，他目光深邃又哪里像是一个疯癫之人。但转瞬脸上就露出一抹傻笑，指着江皓大声笑道，“朋友，朋友。”
    江皓略微闪神，他一定是被许诺的事情搅得神经错乱，不然怎么会连这疯癫之人都会怀疑。
    想要在江南分公司无所作为那是不太可能的，江皓到达的第二天就接到沈季宸的电话。对方口吻亲切，一派问候之意，实则强压着江皓赶紧做出改变。
    他硬着头皮接下来，要知道这江南分公司的问题不是一言两语就能够改变的。
    沈季宸在商场混迹这么多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对于这件事，当事人沈季宸的看法却不是如此。已经将机会给了江皓，他不是常将怀才不遇挂在嘴边，用许诺的话来说，他娶周梓涵也完全是为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财富。
    只是令他没想到地是这表面文质彬彬的男人，竟然是受染鲜血的恶魔。
    就这样放过他，实在可惜。
    沈季宸就是要让他难堪，让他不易。江皓所在意的一切，沈季宸都要打破。
    自尊和骄傲，这种人渣根本就不配拥有。
    将他捧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也就越疼。
    抱着这样的想法沈季宸将江皓搁置在江南分公司代理总经理的位置，这职位可一点都不低，对于一个即将三十的男人来说已经算得上小有成就。只是不知道江皓能够在这个位置待多久，这就要靠他自己了。
    总之，他是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多久了。
    挂断电话的沈季宸在发呆，很快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脸无奈的方同站在时嘉驹的身后，他一脸的委屈，要知道这时少爷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他明明都说了，总裁在忙还是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哪里有胆子阻拦。
    露着这样悲戚的表情，方同被沈季宸挥手撵走了。
    很快办公室的门重新合住，“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我跟思颜在一起了！我们去爬山了！”时嘉驹兴奋地坐在沈季宸的办公室桌上，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屁股碾压了文件。
    沈季宸皱眉将文件从他的屁股底下拿出来，一言不发连视线都没落在他的身上。
    “你快看看！这是我们在山顶的照片！”说着时嘉驹将手机屏幕放在他的眼前，沈季宸很快躲开，几轮下来时嘉驹总算放弃了。他脸上洋溢着痴汉的笑容，摩挲着手机屏幕。
    虽然童思颜回家后，整整三天都因为四肢酸痛无法起床，只要一见到时嘉驹保准是拳脚相加，可那又能怎么样，依然挡不住时嘉驹火辣辣的热情。
    甚至连这一次的摄影投稿都取得了好成绩，时嘉驹几乎是独树一帜拿到了冠军的头衔。
    对方表示，下一期杂志封面让时嘉驹来上。
    沈季宸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你来是喂我吃狗粮的？”
    听到沈季宸的话，时嘉驹有些呆愣，明显地搞不懂对方话中的涵义。
    沈季宸也不愿跟他多解释，“说吧，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时嘉驹这才收敛了玩味，变得严肃起来，“为了下一期的封面，我决定出一次国。”
    沈季宸颔首，“嗯嗯。”
    这种事情真是再正常不过了，时嘉驹能够呆在a市这么长时间简直太阳打西边升起了。要不是童思颜在a市，怕是时嘉驹永远都不会记得他还在这里。
    见他这副表情，时嘉驹立时拦着他的肩膀，“兄弟，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这话还没说完，沈季宸就将他的手打掉，还真以为自己是蜘蛛侠、蝙蝠侠、奥特曼，准备拯救地球？
    “去你的吧！”
    “我准备转战南极！”时嘉驹做了一个很豪迈的表情，沈季宸看了想打人。
    “然后呢？”面无表情脸，搞搞清楚也只有企鹅才能在那里生存。
    “机票我已经买好了，连同思颜的。”
    这话成功让沈季宸的下巴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