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东窗

    董瓷走出宴会厅, 从手包里取出一副墨镜戴上, 一路进了电梯, 按了最上面的那个号码。
    电梯外电梯里都没有其他人,电梯门的倒影里只有她自己。
    一个年轻窈窕的女人。
    优雅, 端庄, 落落大方。
    但凡说得出来的形容词, 董瓷几乎都能演出来, 仿佛那就是她自己。此时此刻, 掩藏在墨镜下, 那双带着贪玩情绪的眼睛,也是她自己。这一点也不冲突。
    她居然有点想看那个大少爷会有多气急败坏,所以说疯病是会传染的,就像七年前一样。
    这些比无聊的应酬有趣多了。
    裴赐臻套房的廊道里,毫无例外的有保镖, 不过都是熟面孔, 董瓷走过去时连墨镜都不用取。
    没有人拦,还帮她开门关门。
    这套房居高临下,景观也极佳, 董瓷随便看向哪个角度, 几乎都能欣赏到维多利亚港的夜景。
    面积也很大, 复式挑高的设计, 显得空荡荡的。
    董瓷扫了一圈,也没看到裴赐臻的人影,打电话也没人接听, 无奈只好一间房一间房找。
    主卧没有,客卧没有,浴室……连门都没关,按理说是没人的,却隐隐传出了水声。
    董瓷挑起眉,走进了浴室。
    浴室也大得夸张,迎面也是巨幅落地窗,窗前是圆形的按摩大浴缸,盛满了水和玫瑰花瓣。
    水里没人。
    裴赐臻在淋浴,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玻璃,男人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
    几乎是同一时间,裴赐臻也转过了身,看到了外边的女人。
    董瓷慵懒地倚坐在浴缸边,低头看着手机,从手臂到腿部,线条都那么纤细修长,连曲线也被长裙完美的勾勒出来,淡淡的珠光中,香槟金的优雅感,在她身上淋漓尽致。
    这种时候,她也不疾不徐,仿佛不是出来私会情人,而是出来透口气,竟有些漫不经心。
    裴赐臻抿着唇,不悦地看着她,将宽大的浴巾随意系在腰间。
    水声一停,董瓷就抬起了头。
    玻璃门被推开,裴赐臻踏着热气走出来,他全身都湿漉漉的,从黑色的发梢到凸起的锁骨,还有随着呼吸而缓缓起伏的蓬勃的胸肌,都布满了水珠。
    (描写了一下性感的身材,男主身材很好,水珠滴滴答答,很好,很好,已删除了。)
    既湿,又野。
    惹人无限遐想,荷尔蒙扑面而来。
    董瓷就像被散播花粉吸引的蜜蜂,不自觉地放下了手机,有些忘了她来这里是做什么了。
    竟需要想一想。
    裴赐臻并没有给她缓冲的机会。
    他三两步走了过去,伸手捏住董瓷的下颌,低头重重地堵住她的嘴唇。她走神了一瞬,便感觉到了温热的舌头进驻了口腔,带着强势的力道和攻击性,最后还被咬了一口。
    疼得董瓷倒抽了空气,恼了,“你属狗的呀?”
    这种话也就她敢说。
    裴赐臻的嘴唇几乎贴到了她的耳朵上,嗓音低沉又低俗:“原来你喜欢狗老公?”
    “真能往脸上贴金,我老公可不姓狗。”
    董瓷笑了出来,下一秒,就被裴赐臻攥住了腰,扑通一声,直接将她带进了浴池,全身湿透。
    “你——”
    “你再提他一个字试试。”
    裴赐臻幽黑深邃的双眸与董瓷对视,喉结上下鼓动着,他阴沉神色里散发着一股渗人的狠绝。
    令董瓷的心狂跳了起来。
    他真的生气了。
    董瓷再贪玩,也不会找死,她眼光流转,想要后退,离开浴缸,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男人。
    裴赐臻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直接将女人拉回身边,他眼底拉满了血丝,一边狠狠地揉搓着她的肩,她的手臂,她的手,任何那个男人碰过的地方,都需要好好的洗干净。
    董瓷被他疯了般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也真恼了,她挣扎着喊道:“天赐,弄疼我了!”
    裴赐臻停了一下。
    可清洗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只是软和了几分,却不留余地,衣裙散落,她看上去狼狈不堪。
    董瓷觉得他很不对劲,一时说不上来,只是头疼,“我这样等会儿怎么下去啊?那么多客人。”
    裴赐臻唇角勾出一个阴冷的笑容:“还想着下去,是想下去陪着你那老公,还是你的婆婆?”
    董瓷被他看得心惊肉跳,却壮着胆子凑过去咬着他的下唇,温柔地吸吮,“别这样,天赐。”
    作死完了,又马上撒娇。
    永远如此。
    滑不丢手,连发火都抓不住她的节奏。
    裴赐臻却没有一句废话,不给她任何撒娇的间隙,直接吻了上去……
    与此同时,顾芳菲尾随董瓷,也来到了顶层。
    她千金大小姐一个,哪里做过这么鬼鬼祟祟的事。
    可是看到今晚周岁宴,裴赐臻也出现了,还和董瓷进来得一前一后,顾芳菲就觉得肯定有猫儿腻。
    尤其是刚才,裴赐臻离开后没多久,董瓷照相才开始呢,人就突然离开了。
    顾芳菲将两人盯得死死的。
    这不,她悄悄跟着,一直看到了董瓷进电梯,数字一个一个变大,最终变成了最大的那个数。
    “果然有鬼。”
    顾芳菲轻哼一声,就算有事出去,怎么会不下去,而是上去,还是最顶上那一层。
    最顶上那一层,除了酒吧就是酒店的总统套间。
    难道,裴赐臻就住在那里?
    顾芳菲想到机场那亲密的一幕,不由握紧了拳,她很快地跟了后面的电梯,直接上了顶层。
    一上去,她还没来得及找准套房的门入口,就被两个牛高马大的保镖拦住了,根本不让她过。
    “你们挡着我干什么呀,我要去酒吧。”
    “酒吧的入口在下面一层,这里是私人套房,请离开。”
    “你们……”
    顾芳菲气得瞪大了眼,却不敢强来,她忍着怒意,转头走回了电梯。
    她小姐脾气再厉害,也不敢和这两个壮汉对着干,不过她已经确认了一点——董瓷是真有鬼!
    这一层只有套房,董瓷却不翼而飞,还能在哪,肯定是在那间房里和人鬼混!
    顾芳菲的心情莫名激动了起来,说不清是气愤还是高兴,既气愤董瓷根本不把顾家放在眼里,又高兴她看到的真相终于有了证据,这次她一定不能让人逃过去……
    即使她没办法通过这些保镖,将人抓住。
    她妈肯定有办法!
    已删改,保留基本剧情。
    别说七年前,就是半个月前的那几天同床共枕,他们也没怎么老实过,对怎么撩拨对方都有些轻车熟路。成年人感官世界久久得不得满足,是经不住撩拨的。
    何况是裴赐臻这样浑身都散发荷尔蒙的男人。
    越是接触,越是亲密,就越容易把持不住,无数次的放纵往事都在提醒着她,勾引她再试试。
    就算要跑,试了再跑。
    董瓷知道自己是过不了这关了,一半是被他勾引,另一半却是……憋坏了。
    “等等……”
    “不。”
    董瓷却还残存最后一丝理智,朝浴池边柜的方向翻过身。
    裴赐臻哪里会肯她跑,拽住了她,“你是想被我绑起来?”
    董瓷踹着他,不过肯定踹不开。
    裴赐臻的力道惊人,虽然没用在她身上,但是她亲眼见过他捏爆老式的水晶威士忌樽……
    真要捏她,那脚早废了。
    董瓷反倒毫无顾忌了,任由裴赐臻抓着,起不来身,她就边柜那边爬,努力伸手勾到抽屉。
    一阵摸索,然后摸到一个像样的东西扔了过去。
    裴赐臻捡起一看,是盒避孕套。
    他的神色忽然有些冷,“你倒是很熟这些。”
    “啧,住过这家酒店罢了。”
    “只是住过这家酒店?”
    裴赐臻漆黑的瞳仁紧盯着她。
    董瓷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刺激画面,手指划过他的薄唇,别有意味地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在这里和哪个男人睡过?还是我在这里,和多少人偷过情?还是……”
    裴赐臻笑了,露出一丝森白的牙齿,让人有些背脊发寒,“再胡说,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不是你想听这些吗?”
    董瓷眨了眨眼,搂着他的脖子,凑到了他的耳边,软绵绵地说:“我以为你就喜欢这样呢。”
    眼神声音,尽是蛊惑。
    能将人刺激得心肌梗塞,当场气死。
    裴赐臻阴沉着脸,猝不及防地将人占有,终于听到了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呜咽声。
    董瓷的性格就是这样,仗势着聪明,漂亮,永远也学不乖。
    越是不可能,不应该做的,她的心底越是跃跃欲试,期待阈值被一次又一次拉高。而男欢女爱是个例外,从第一次就被裴赐臻这样的男人直接拉到了最高。
    那个将她从晚宴带走的男人,就像今晚这样,不知不觉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脑海里尽是各种难以言说的画面,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哪怕拍《巫山》时,导演那般细腻的讲戏,董瓷都无法理解,无法真正理解什么是情.欲。
    直到她和裴赐臻逃出了晚宴,在一个破旧的小酒吧里跳舞,那是个绵绵的雨夜。也是欲夜。
    阿根廷的酒偏甜,不带涩味,这个夜晚也是。
    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询问,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就碰撞出了难以言说的火花。
    男人的舞步很乏味,可是没关系,他本身就足够撩人,冷淡的,矜贵的,荷尔蒙却无处不在。
    董瓷引着他跳了一曲又一曲的阿根廷探戈,他们身体如此紧贴,交换着彼此的呼吸,传递着心跳,甚至嗅得到他脸颊和脖颈淡淡的汗水味道。
    那时她才知道,赤裸的本性和无限的美好,就是情.欲。
    也是《巫山》最重要的一层情绪。
    从某些方面来说,裴赐臻关于电影巫山云雨的理解,并没有错。《巫山》既是除去巫山不是云的巫山,更是巫山云雨的巫山……
    后来,董瓷回国拍戏,那几个最重要的情.欲片段中,眼前的是男演员,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另一个男人。那个在泳池边的性感男人,在晚宴上一见面就要带他走的男人,在雨夜里和她一起跳舞的男人,也是次日早晨,问她名字的男人。
    “专心点。”
    “……”
    董瓷的下巴被咬了一口,再无法再分神去想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在这一刻,最重要的事就是彼此的快乐。
    极致的欢好才继续没多久,一道手机的铃声便突兀的响了起来,音源是董瓷的那只晚宴包。
    可惜,此刻的她都快听不清铃音了,“电、电话……我的……”
    裴赐臻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让她接电话。
    不论电话那头是谁,他都不会允许对方听到他的女人一星半点的声音。他长臂一伸,抓起那只手包,手机却掉了出来,来电显示上是“琰生”。
    仅仅两个字,他心底那根弦就断了,爆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力量。董瓷只觉得如怒海中的孤舟,忽然一阵狂风暴雨,努力想张开嘴想说什么,又被裴赐臻俯身堵住唇。
    不留任何缝隙,不准她在此时此刻提别的人。
    谁都不行。
    尤其是楼下的那个男人。
    那个胆敢在他面前,搂着他的女人示威的男人。
    裴赐臻将手机用力甩了出去,传来“啪”的一声,粉身碎骨。
    那扫兴的,令人憎恶嫉恨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他的目光贪婪如野兽,这七年的愤怒,欲望,还有那自我折磨的独占欲,终于获得了释放。
    可是扫兴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不是手机铃声,而是门铃声,一声又一声,在安静空旷的房间中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裴赐臻沉下脸。
    董瓷:“外面、外面是……是谁……”
    裴赐臻:“别管他。”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门外面不管是谁,都死定了。
    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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